“那你現在又為何要告訴我?”
南影有些無奈的道:“她快死了,讓她知道樂樂還活著,或許能吊住她的命,
如果老天爺垂憐,讓樂樂醒過來了,那她們母女都不用死,
可若是任由她這般自暴自棄,她挺不過這關的,我,不得不說。”
第278章 地牢,女兒出生的地方
盛遲猛地甩開了他。
“你讓我等她醒來后將樂樂還活著的消息告訴她,吊住她的命?
但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樂樂醒不過來,她會二次承受喪女之痛?”
南影垂著頭,嘶聲道:“我想過,正因為想到了這些,所以才瞞了她,
但她現在半死不活的,還不如讓她去陪著樂樂,如果樂樂死了,她們母女在黃泉路上還有個伴。”
盛遲抬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鷹眸里流轉著明滅不定的光。
沉默了良久后,他才沙啞著聲音道:“你去解決蒼北吧,別讓他將滅鷹總部的地理位置泄露出去了,
既然樂樂沒死,我們就要為她準備一個良好的治療環境,等你回來后,咱們就帶著汐兒去找樂樂。”
南影應了一聲,“那我即刻出發,你好好照顧她,多在她耳邊說說樂樂還活著的話,看看能不能將她喚醒。”
“嗯,你小心點,我之前跟蒼北打過照面,不是省油的燈,如果有需要,可以聯系我,我想辦法通知林錚助你一臂之力。”
“好。”
…
戰家公館。
戰司寒從墓園回來后,像個幽靈一樣在公館內轉悠著。
他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漫無目的朝前走著。
痛苦,悔恨,悲傷,絕望等一系列的情緒如影隨形,讓他每一分每一秒都侵染在撕心裂肺的折磨之中。
“戰爺,您已經到地牢了,需要進去麼?”
阿生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戰司寒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的嗓子疼得說不出話,只能抬手指了指。
阿生會意,掏出槍直接崩了上面的鎖。
戰司寒一邊朝里面走,一邊抬手制止了后面跟著的人。
他穿過陰冷潮濕的通道,最后來到關押云汐的石室。
這里,是女兒出生的地方。
時隔四年,他再走進這里,滿身滿心全是傷痛。
耳邊回蕩著他每次來看那個女人,那女人跪在地上卑微懇求他的話語。
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句‘求求你放我出去,孩子不能在地牢里出生,這會成為她一輩子的污點,洗刷不掉’。
他偏執,他固執,他一意孤行,最后他的女兒還是降生在了這個潮濕的地牢。
因為他的漠視與放任,外面的人都下意識認為她生的是野種。
他的女兒,因此背負了一輩子也洗刷不掉的污名。
他現在還有資格對外澄清,告訴世人那個孩子是戰家的女兒麼?
可如果他澄清了,女兒所遭遇的一切,又算什麼?
云汐說得對,他不配為人父,而樂樂,也不稀罕做戰家的小公主。
“對不起,對不起……”
他緩緩彎腰,腿一軟,膝蓋砸在了地上。
他伸手緊緊捂著臉,肩膀在抖動,卻不見哭聲,但晶瑩的淚水滲透了指縫,順著手腕滾滾而落。
人只有在悲傷到了極致,想哭才哭不出來,徒留哀鳴在胸腔里回蕩。
耳邊似響起嬰兒啼哭聲,很是虛弱,一下一下,穿透著戰司寒的五臟六腑。
他在痛苦里煎熬,悔恨里沉淪,須臾后,他再也受不了那種撕心的折磨,仰天咆哮了起來。
第279章 焚心的痛,徹骨的寒
他腦海里不斷地回想著女兒患白血病的原因。
醫生說她先天不足,嚴重貧血,造血細胞發育不良,所以才患上了白血病。
那麼小小的人兒,原本是父親的心頭肉,出生后應該被父親抱在懷里細心呵護。
可他做了些什麼?
他的女兒又經歷了些什麼?
他這個做父親的,帶給她的是一場場噩夢。
‘爸爸,我疼’
‘爸爸,不要抽樂樂的血’
‘爸爸,不要把樂樂送去孤兒院’
戰司寒踉蹌著爬起來,發了瘋似的往外面沖去,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個地方,他再多待一分鐘,一定會徹底崩潰,徹底發瘋。
門口,阿生見戰司寒跌跌撞撞的往外沖,連忙迎上去扶住了他。
手指觸碰到他的皮膚,一陣滾燙。
“戰爺,您發燒了?我還是送您去醫務室吧,不然燒壞腦子可就沒法贖罪了。”
他發誓,他完全是為他著想,燒壞了腦子,不記得前塵往事,贖不了罪,下輩子也就沒臉再見云小姐母女了。
戰司寒猛地甩開他,低吼了一聲,“滾。”
“……”
阿生蹙了蹙眉,看著他踉踉蹌蹌地朝花園里沖,猶豫著要不要跟過去。
可他不想陪他折騰了,在墓園里淋了一天的雨,很難受的。
飯也沒吃,水也沒喝,他都有點感覺自己體溫升高了。
一旁的保鏢眼尖,連忙湊上去道:“生哥,你回去換身衣服,吃點東西,我跟著戰爺。”
阿生有點心動了,偷懶嘛,誰不會?
他還年輕,可沒那想法陪著那瘋子自虐,然后把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也行,那你好好跟著,他若出門,記得給我電話,
如果不出門,由他鬧騰吧,若是暈倒了,直接送去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