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突然落在一旁用來裝載投石車的巨石上。
需要三人合力才能抬動的石頭此時靜靜躺在地上。
昆吾劍翹起石頭一角,一往下用力,石頭驟然起來,被崔晚棠接住。
就在圍攻的城兵傻眼之時,崔晚棠看向了越來越遠的陳巖,幾乎是毫不猶豫得便將石頭高高舉過頭頂,向上一推舉,拋了出去。
巨石劃過空氣,耳膜都跟著被震動。
陳巖莫名轉回身,瞳孔驟縮。
一瞬間,他腦中閃過了許多畫面,最后定格在眼皮跳動實在睡不著忍不住往城頭來時的場景。
“嘭!”
石頭恰到好處落在陳巖身上。
霎時間,停滯的士兵們都見到了叫他們驚恐的畫面,頭顱生生被巨石劃過的力削掉一半,一道砸到城墻上,跟著土石一道紛飛成渣。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沒拿住武器,叮鈴一聲武器落在了地上。
圍攻崔晚棠的士兵們再看向崔晚棠時,便見她不知何時已經收回手,若無其事得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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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下啟城的速度比崔晚棠預想的快太多,連損失都沒有多少。
誰也想不到,守城將領陳景竟然會這個時候上城門。
還真是自己上趕著找閻王送命。
只是等許奉尋來了能說上話的人,清點了下城兵后,才知曉,城內的大部分城兵都去圍攻熙城了。
崔晚棠擰眉。
“許奉,你和攻城的這部分人馬留在這里,等著明日接眾人入城,城外的陷阱準備開挖,讓魯風他們好好鉆研下城防,其他的,跟我去平城。”
許奉擔憂道:“老大,雖說啟城被破,但這邊動靜不低,烽火臺又被點燃,那邊既然收到消息,防守絕對不會像這邊一樣松弛,不如休整一夜。”
能用僅僅五千的人快速搶下一城還沒有什麼折損,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實在不敢再奢求第二次。
崔晚棠卻是搖了搖頭。
“尋不到這樣的好機會了。再者,攻城必備攻城器械,咱們如今手上卻是沒有,等咱們的人馬到后,只怕熙城已然出事。”
不能再拖了,一鼓作氣拿下平城,他們才可能對上熙城,否則不等進到熙城,一旦平城布防到位,他們就止步在此了。
按現在啟城的防守來看,大可能平城的大部分城兵也已經去到了熙城。
這才是崔晚棠擔憂的地方。
啟城和平城的兵馬都匯聚到熙城,叛軍的人是鐵了心要短時間內強攻下熙城,只怕熙城僅僅兩萬的兵將根本守不住城。
可她既然來了,就不想讓熙城被破。
且熙城這一戰,若是他們贏了,銀臨府必然能短時間奪下,而同樣的,此一戰也必然成為各方守將的強心劑。
如今,絕不能讓徐家家主炸了爆竹坊。
如果城內的人知道他們來了,至少能撐得住。
兩刻鐘后。
一道人馬出城離開,許奉站在城樓上,借著火光看著離去的隊伍,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高聲道:“熄火,閉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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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到平城,快馬加鞭也要兩刻鐘的路程。
這一路上,崔晚棠心里都有些慌張。
啟城這一戰贏得太過順利,反而叫她躊躇。
很難說方才攻城時,有沒有哨兵突然離開去到平城通風報信。
若是有的話,那就代表如今平城城墻之上大可能都是包圍與埋伏。
但除了攀城墻,他們確實沒有辦法破城,城墻之厚,非得是大型攻城器械才能破。
再者城墻之所以為城墻,必然不可能留個狗洞讓他們爬進去。
冷風刮著面龐,即使崔晚棠已經包住了臉,也覺得有些疼。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暗道只能等到了地方接應一下彌河他們再看看情況。若是真的不能攻,她也不能害了自己的人。
平城。
城頭上,守將林河大馬金刀坐在城樓之內。
他的面前,一小兵快速道:“應當是借著飛爪上的城墻,屬下離開時,城墻上已經打起來了,還不知勝負。”
林河又問道:“你確定只有千人?”
小兵用力點頭。
“確定,城下喊話的只有千人,不過北面有炮響,應當還有人。”
林河粗眉皺成波浪。
“千人,又沒有攻城器械,只憑用飛爪上去的那些,只怕不知要打多久,他們提前調了兵馬前來,連休整都沒有,便是真的打下啟城,也不可能再連攻平城。”
最多幾千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正當此時,另有高聲道:“報——”
“啟城的烽火臺熄火了!”
林河瞪大眼:“這麼快?!”
旁邊的人道:“是已經停戰了?”
林河點頭,嘲諷道:“不過千把人就想攻城,又沒有攻城器械,簡直癡人說夢,這麼短時間熄火,總不能是陳巖已經被殺了吧。”
一旁的人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先令守城兵們提高點警惕。”
林河也是點頭。
于是下令,增加人馬,嚴謹守城。
崔晚棠到時,不遠處戍守的霽月軍一員已是道:“城樓上人增多了,只怕已有防備。”
崔晚棠點頭。
她抬頭那高聳的城墻,若是能知道主將的位置在哪,那或許還有一點機會,如若不然,只他們一隊人馬攻城,確實有些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