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棠內心暗道，好在楚綰綰遇到的是如今的自己，再往前推一年，自己可能還真不知道楚綰綰是什麼意思。

　　她想著最后茶苑門口二人對話。

　　崔晚棠確實是故意提馬場的，嘴上報個小仇膈應下楚綰綰。

　　只是楚綰綰回應也很直接，她不后悔害了秦望笙，也不覺得她自己有錯。

　　想到這，崔晚棠撇了撇嘴，“還真是個皇城中人。”

　　青桃突然聽到崔晚棠出聲，有些犯困一點一點的小腦袋猛地就清醒了。

　　“主子說什麼人？”

　　崔晚棠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什麼人。青桃啊，咱們可得盡量當個好人。”

　　青桃愣了下，乖巧笑道：“主子本來就是大好人。”

　　崔晚棠：“那倒是，我也這麼覺得。”

　　明三：……

　　*

　　夕陽的余暉透過書房門縫在地上染出一片黃色。

　　宋彧手捧書卷，頭也不抬道：“她認識你？”

　　明三點了點頭：“是，雖說隱晦了些，但屬下應當沒感覺錯，楚大小姐似乎見過屬下，然而屬下從未來過京城。”

　　明三他們原就是按照殺手的標準訓練的，感官十分敏銳，因此即使楚綰綰落在明三身上的視線不那麼明顯，也能叫明三迅速警醒起來。

　　楚綰綰的眼神是驚訝的。

　　她似乎很驚訝明三會出現在崔晚棠身邊一般。

　　楚綰綰見過他且認識他，明三暗自斷定。

　　然而楚綰綰一位侯府大小姐，也不大可能離開京城，怎麼會見過他？

　　宋彧聽了明三的話，微挑眉：“那倒是奇怪了。”

　　這位大小姐既知曉四皇子真實為人，又知道殿試題目，還認得明三……

　　一個閨中小姐，當真怪異。

　　有了他家娘子和世子那般前例，宋彧不由對楚綰綰生了絲警惕。

　　他對候在一旁的明一道：“盯緊這位大小姐。”

　　頓了下，他又放下書卷：“算了，等科考過后吧，近來只警醒著些。”

　　他如今對京城不甚熟悉，不宜動作，更何況楚綰綰如此怪異更不好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明一同明三退下后，宋彧靠在椅背上沉思：“羌國…”

　　照理說皇帝出題全憑他自己心意，說不得當場換個想法就換了個題目，楚綰綰怎麼會篤定題目是什麼？

　　而且她那般自信自己能過了會試走上殿試嗎？

　　即使心有疑慮，宋彧還是開始想著這個題該如何寫文章，絲毫沒有“被作弊”的負擔。

　　他思慮之時，明一推了門進來，候在桌前。

　　宋彧睜開眼看他：“何事？”

　　明一：“先生叫人捎了口信來。”

　　他復述方才收到的信道：“若其不念故人情，只往北去，留待青山。”

第147章 會試開考

　　“嗯。”

　　宋彧淡淡應了聲。

　　待明一離開后，他又在屋內坐了會，直到青桃叩門叫吃飯的時候才出了書房。

　　*

　　正是春暖花開時節。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崔晚棠等人便駕上馬車去往貢院了。

　　一路上燈火通明，有不少提著燈走在路上的考生與其家眷或書童說著話。

　　車馬里，崔晚棠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對宋彧道：“你不要緊張，昨夜考神給我托夢，說你今日考的全會，蒙的全對。”

　　宋彧聞言笑問：“考神是何方的仙家？”

　　崔晚棠想了下：“就是包括文昌帝君在內的所有神仙。”

　　在這個時代，凡是舉大事，都會拜拜各路仙家。

　　至于考生拜的是哪路神仙，都各有說法。

　　有拜圣人的，諸如孔孟莊等各家圣賢。

　　也有拜神仙的，例如道教拜文昌，佛教拜文殊，也或者拜拜文曲星，關公廟的也都有。

　　不過拜文昌的還是最多。

　　前兩日，方婆子問了崔晚棠一嘴，要不要買些供品拜拜文昌帝君，崔晚棠才知道這里的科舉守護神是文昌星。

　　宋彧正襟危坐，雙手合十假意拜道：“既是如此，有考神在佑，為夫倒是添了許多信心了。”

　　崔晚棠被他逗笑，歪倒在他身上。

　　“我們家公子也信這些嗎？”

　　宋彧順勢伸出一只手扶住崔晚棠肩膀，輕聲道：“遇見娘子之前，即使有居家八字斷命，我也不愿信，但有了娘子之后大抵也信了些。”

　　崔晚棠點了點頭：“那確實是，畢竟我也算是仙女下凡了。”

　　正趕車無意聽二人對話卻還是無奈聽到的明一內心暗道：“夫人該是大力女下凡才是。”

　　崔晚棠自說自說得“嗤”得一聲笑出來，隨即問道宋彧：“說起來，這居家是什麼人家？先前似乎在哪也聽過，是算命的？”

　　宋彧道：“是，居家家主居摘星，傳言有洞悉人世間因果，觀星辰知萬般命數，是位能人，當年易家登臺，便有他一份功勞。”

　　崔晚棠問：“那他如今在哪？”

　　“不知，”宋彧道：“前朝覆滅后，他便消失了，有野史記其是因為窺探天命過多，已經去世了。”

　　宋彧說道：“若他活到現在，也年至花甲了。”

　　二人說著話的時候，外頭的聲音愈加嘈雜了。

　　崔晚棠還聽到了整齊的奔跑聲。她撩開車窗簾子朝外看去，便見一列兵卒整齊劃一朝前方跑去，而再往前些便是考試的地點，貢院。

　　一男子騎在大馬上，跟在一旁。

　　崔晚棠認出那是蘇重陽了。

　　她回頭看向宋彧：“蘇小將軍帶著兵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