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具尸體躺在不遠處。
她臉色有些發白,忙朝宋彧的院子跑去,越走血腥氣越濃。
等她到院門口時,便見到宋彧詫異的眼神。
“娘子?!”
只半個月不見,他便瘦了許多,顯得有些單薄了。
右胸膛此時彌漫血跡,十分嚇人。
崔晚棠盯著那處傷,朝著宋彧走去,站在他面前,不由紅了眼。
“疼嗎?”
“看見你就不疼了。”宋彧笑道。
一個時辰后,院子里已經干凈了,宋彧光著上半身躺在床上,右胸膛被繃帶包裹得嚴實。
崔晚棠坐在他旁邊看著他。
宋彧溫和道:“娘子,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
崔晚棠抿唇,她低聲道:“你不是來讀書的嗎?他們不是都聽你的嗎?為什麼還會這麼危險?”
“以后不會了,”
宋彧看向床梁,眼中閃過不屑,這次過后,便再沒有下次了。
他隨即又對崔晚棠柔聲道,“今日過元宵,娘子有沒有吃湯圓?”
“宋彧,你累不累?”崔晚棠突然問道。
宋彧怔住。
崔晚棠低下頭,紅著眼眶,“你要是累就睡一覺,不用特地還來哄我。”
“我就在你旁邊坐著,沒有人能欺負你了。”
“你應該和我說的,我也就武功比別人好一點,我可以幫你的。”
“宋彧,對不起。”
她的眼淚吧嗒一下掉下來,墜在了宋彧的手心。
崔晚棠從小到大,除了年紀小被師父打時干嚎過幾聲,幾乎沒怎麼掉過眼淚。
可這一天,她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止不住得哭。
宋彧收攏掌心,仿佛將濕潤收進了心里。
他有些無措,只能去抓崔晚棠的手。
“娘子,別哭,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宋彧剛要撐著爬起來,又被崔晚棠摁下去,她掛著眼淚氣鼓鼓道:“你別動!”
宋彧被摁著雙臂動彈不得,眼見娘子臉上又是鼻涕又是淚的,也是無奈。
“好,我不動,那你和我說說你怎麼了好不好?怎麼就哭成小花貓了?”
“你才小花貓,你現在都瘦成小弱雞了!”崔晚棠用手背猛地抹了下眼睛頂嘴。
宋彧眸光微顫,小弱雞?很好,繼他娘子嫌棄他不好看后,如今還嫌他……
崔晚棠自顧自去洗臉,沒有注意到身后某個記仇男人深邃的目光。
崔晚棠回來后,除了眼皮有些腫,也沒有別的異樣了。
她接了廚房送來的藥,扶著宋彧起來,給他喂著。
宋彧也和她講了些這個月以來的事。
“烏文思是前朝文慧公主的孩子,也算是如今唯一有前朝皇室血脈的人了。”
他將自己排除了出去。
“死亡谷留下的都是當初追隨易家或柳家的小世家,說到底聚在一起不過就是想找個名義起事,且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因此盯上了所謂的皇室血脈。”
“烏文思是他們選擇的人。”
不過又出現了他這個據說是真真正正的皇子。于是烏文思的作用便不那麼大了。
“郭老把勢力給我后,谷內有許多不平,不過都平息了,只是這個烏文思,卻心懷不甘。”
“他將人全派來殺我了,自己卻躲了起來,想著我死了,那那些人還會供著他。”
“谷里的人確實在觀望,如果我死了,他們也能說服自己,繼續扶持烏文思。”
所以他需要把那個縮頭烏龜引出來,將人扣在手里,只有這樣,那些人才不敢再有別的心思。
殺是暫時不能殺的,活人比死人更好挾制。
崔晚棠聽完不由撇嘴,“你就不能早點和我說嗎?我可以幫你揍他們啊。”
她也就這點武力值能看了。
結果宋彧還沒有看在眼里。
宋彧好笑道:“我的錯,娘子厲害得緊,園里出了刺客,今日若不是你在,怕真讓他逃了。”
“你知道我厲害,為什麼不用我?!”崔晚棠緊盯著他不滿道。
宋彧拉住她的手,語氣無奈:“這是會丟命的事情啊,我怎麼敢拿你冒險。”
“那你還拿自己當餌。”崔晚棠一下把手縮成拳頭,不讓他握。
宋彧苦笑,這怎麼應。
崔晚棠見他不應聲,不滿道:“睡覺!你的眼睛都黑成大熊貓了!”
宋彧看向她,有些不舍得閉眼。
崔晚棠起身,她走到門口,見明一站在門外,遲疑了下,問道:“你還有事嗎?”
明一愣了愣,搖頭。
公子傷了,烏文思抓了,公孫止先生估計也要折返了,剩下的事他們自會處理。
“哦,那煩你派個人去我家和我娘說,今晚我住在園里。”
“是。”
崔晚棠合上門,走回床邊,宋彧還眼巴巴看著她。
“娘子,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飯?”
崔晚棠搖了搖頭,她脫了鞋子,在宋彧震驚的目光中爬到床里側,抓著宋彧的左臂,強硬道:“睡覺,我困了。”
宋彧側過頭看她,感覺一顆心砰砰作響。
臉頰也不覺有些泛紅。
崔晚棠皺著眉頭,看向他,“你再盯著我,我就不睡這里了。”
他忙移開視線。
隨后看著床梁笑了起來。
宋彧確實累了,一個月來,他都沒睡過一個好覺,此時加上胸口的傷,更是疲倦。
沒多久便陷入了沉睡。
崔晚棠又睜開了眼睛,她側過身,貼著宋彧左臂,看他的側臉。
“我是不是很沒用?什麼也幫不到你們。師父哄我,你這般累,也要先來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