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爺一聽他這麼說,臉都綠了。
他不過是路上隨便抓的一個書生,怎麼就抓到譚家人了。
譚六斤見著他在出神,緩和面色說道:“老爺,我給你個機會,現在給我吃解藥,把我放了,我就讓端王殿下饒了你。”
柳老爺聽后,微微低著頭看著他,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既然把你抓來了,那就不能就這麼把你放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府里,等著明日大婚吧。”
他說罷,朝一旁的小廝使了眼色。
小廝連忙抓著譚六斤,將他丟進了屋里。
隨著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柳老爺這才離開。
柳老爺走之后,譚六斤漸漸老實下來,待到了深夜,他坐在門口朝門外守著的小廝問道:“這個小兄弟,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小廝聽到聲音,連忙道:“姑爺,你就別再逃了,老爺是不會放你走的。”
譚六斤收了方才冷冰冰的語調,緩和語氣說道:“不,我不逃走,我就想問問你,你們家老爺怎麼執意要讓我做上門女婿?”
小廝頓了一下回道:“姑爺,這是因為我們家老爺十分疼愛我們家小姐。”
譚六斤正色道:“既然是疼愛你們家小姐,那為什麼要隨便找個男人讓她嫁了呢?”
這個小廝嘴巴并不牢靠,被譚六斤這樣問著,最后終于說了實話,“姑爺,其實,我們家小姐早就.......”
“早就什麼?”譚六斤追著問道。
小廝朝身后看了一眼回道:“我們家小姐早就病逝了,但是老爺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他放不下小姐,就把小姐的尸身繼續養在府里,然后四處給她尋郎君。”
“姑爺不是老爺第一個帶回府里來的,但是明日大婚之后,應該是最后一個。”
譚六斤聽了他的話,詫異不已,本以為這柳家小姐頂多是長相丑陋,所以才會被柳老爺這樣逼著成親,沒想到居然就是個死人。
也就是說,他明天要和一個死人成親。
小廝越說越上癮,又繼續道:“之前也來了幾個姑爺,但是知道小姐早就病逝后,就都跑了,老爺一氣之下把他們全部抓回來剁掉手腳丟進了豬圈里。”
譚六斤聽得背脊發涼,心開始瘋狂跳著,好似自己也要被剁掉手腳一般。
小廝長嘆一口氣,說道:“所以姑爺,你還是別逃了,娶我們家小姐,總比待在豬圈里好。”
譚六斤十分認同這句話,不過他就算不想去喂豬,但是也不想娶一個死人。
再三思量之后,他朝小廝問道:“明日婚宴會有賓客來嗎?”
小廝點頭道:“當然會有賓客來,我們家老爺在湖州府可是有名的富商。”
譚六斤心中頓時竊喜不已,腦海里已經思量起來了明日出逃時的計劃。
翌日。
柳府內十分熱鬧,噼里啪啦都是爆竹的聲響。
譚六斤一晚上沒睡,天還沒亮就被幾個小廝抓著換了一身紅色的喜服。
譚六斤雖然才剛剛十五,但是身量比一般男子要高,穿著這件大紅色的喜服,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一看看去,豐神俊朗,器宇軒昂,是個難得的俊俏少年。
一旁好幾個端著東西進屋的小丫鬟都差點看花了眼。
“瞧咱們姑爺長得可真俊俏。”
“是啊,比那畫中的人都要好看。”
“不過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她們小聲嘀咕著,譚六斤都聽進了耳朵里。
很快他被一眾小廝擁著來到了前院。
此時,前院里賓客已經來了不少。
其中就有一位姓吳的員外。
吳員外身邊還站著一位老婦人。
老婦人瞧著身子單薄,不像是常年窩在后院的貴夫人。
譚六斤當時一眼就瞧見了她。
老婦人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也抬頭朝他看去,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見著譚六斤那張臉,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她連忙朝身邊的老伴問道:“老爺,這柳府的新姑爺是哪個府上的少爺?”
吳員外對柳家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是見著自己的夫人在問,立馬朝身旁的小丫鬟問道:“你家姑爺是哪個府上的?”
小丫鬟搖搖頭,閉著嘴,什麼都沒說。
老婦人腦海里突然閃過的小七月那張臉,猛地一驚道:“這位新姑爺長得好像我以前一位恩人。”
吳員外連忙朝她問道:“什麼恩人?”
老婦人回道:“就是去年村里鬧災荒的時候,給了我水和餅的小姑娘,這小姑娘好像是姓譚。”
吳員外以前是跟在吳大將軍的,自然認識譚一兩。
他連忙說道:“譚家?哪個譚家?不會是封平村的譚家吧?”
老婦人連連點頭道:“沒錯,正是。”
吳員外抬頭朝正準備拜堂的譚六斤看去,眉頭微微皺著,“這譚家的公子成親,譚一兩不可能不會來,這門親事有問題......”
老婦人也跟著朝四周看了看,“怎麼也沒見著那小姑娘?難不成是我認錯了?”
就在她困惑不已的時候。
一名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子蓋著蓋頭在一眾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譚六斤小小意外了一下,這柳家小姐不是過世了嗎?
見著他在疑惑,一旁的小廝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姑爺,這位是我們家小姐的表妹,特地來代替我們家小姐與你拜堂,你不要覺得奇怪,就把她當做我們家小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