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月和小六斤臉皮也挺厚的,笑著回道:“娘,放下,放下,我們走了。”
但譚四文和譚五貫明顯不信,正色說道:“你們是不是瞞著娘跑來的?”
小七月和小六斤眨著眼睛沒有回話。
俞先生連忙走來說道:“沒事,沒事,他們既然喜歡念書,就讓他們在這里聽著吧。”
小七月和小六斤頓時一喜,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譚四文和譚五貫見著先生都同意了,便也沒再說什麼了。
俞先生又回到了眾人前,繼續講課。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小七月和小六斤依舊乖巧聽著,模樣十分認真。
這小七月還好,本就不是一般人,讓她聽學,她也能聽。
小六斤就不得了,當真是一本正經的聽著。
那小模樣一看就是個念書的料。
俞先生一邊教書的時候,一邊注意到了這兩孩子。
那方才說風涼話的那幾個孩子,也時不時地朝后看。
俞先生瞧見了,忙叫住其中一個孩子說道:“二狗子,我剛才說的那句詩,你可還記得?”
二狗子低著頭,沒有回話。
俞先生把手中的書一合,背了起來,“君問歸期未有期,下一句是什麼? ”
二狗子低著頭,想要偷偷翻書。
俞先生拿著戒尺上前將書壓著,正色說道:“說,下一句是什麼?”
眾人立馬朝他們看來,臉上都帶著唏噓。
這二狗子怕是得罪先生了。
二狗子抓耳撓腮,十分為難,怎麼也背不出來。
屋子里一片安靜,紛紛等著二狗子。
也就在這時,角落里突然傳來了一聲軟糯糯的聲音。
只聽那軟糯糯的聲音,磕磕碰碰說道:“巴山......夜雨......漲.....漲......秋池...... ”
大家連忙朝聲音的源頭看去,只見是才兩歲的小六斤。
小六斤現在說話還是有些吐字不清,但是方才這句詩卻是說得一清二楚。
這把譚四文和譚五貫都驚住了。
平日里也沒見小六斤背過書啊。
俞先生愣了愣,隨后回神朝二狗子說道:“你瞧瞧,你瞧瞧,你連一個兩歲孩子都不如,還說人家回去喝奶,我瞧著該回去喝奶的是你!”
二狗子被罵得不敢抬頭,一個勁的說道:“先生,先生,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俞先生拿著書朝他的額頭重重拍了一下說道:“我一直有教你們做人要和善,不管書念得如何,得要先學會做人,欺負兩個三歲都不到的孩子,算什麼本事,還不如早些回家種田,以后啊,別說是我教的學生。”
二狗子一下哭了出來,“先生,先生,千萬不要趕我回去,不然我娘得打死我。”
俞先生眸光一冷,指著小七月和小六斤說道:“去,給他們道歉。”
“是,先生。”
二狗子擦了擦眼淚,走到小七月和小六斤的跟前,哽咽道:“對不起。”
小七月和小六斤根本就不想理會他,一起別過頭,嘟著嘴巴不說話。
二狗子心里更不舒服了。
俞先生讓他退了下去,隨后走到小六斤跟前,半蹲著身子,問道:“方才那詩當真是你背的嗎?”
小六斤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背詩,他不過是記性比平常孩子要好上許多。
方才俞先生在臺上念著一首詩時,他就不知不覺記了下來,然后不知不覺念了出來 。
完全沒有特地去學。
不過盡管如此,還是令人大為震驚。
學堂里的孩子們開始紛紛討論,說這老譚家的小六是個神童。
最后什麼文曲星下凡都來了。
小七月在一旁默默聽著,只是笑。
好像這事她早就知道一般。
俞先生也當小六斤是個神童,開始越發喜歡這個孩子。
而二狗子自當是自愧不如。
等著譚三元從學堂后屋出來時,譚四文和譚五貫已將小七月和小六斤帶回了家。
譚四文和譚五貫將兩孩子放下之后,幾乎是狂奔進屋的。
“爹,娘,爹,娘!”
譚大媽和譚老爹正在屋里尋孩子,抬頭見著譚四文他們帶著孩子回來了,高興不已,上前說道:“這兩孩子是不是去學堂了?”
譚四文點了點頭,“娘,娘,我們家小六斤是個神童啊!”
“什麼神童?”譚大媽一臉困惑的問道。
譚四文和譚五貫連忙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譚大媽聽著云里霧里的,“不就是背詩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譚四文連忙道:“娘,要是我們天天當著小六斤的面背,他要是知道,那還是能理所當然,但是小六斤只隨意聽了一遍,一遍就能背出來了,還一字不差。”
譚大媽這樣一聽,的確是覺得有些厲害,朝小六斤看去,“這孩子難不成當真是神童?”
小六斤這回知道他們是在夸自己的,臉上滿是歡喜的笑。
譚老爹也跟著走來說道:“小六斤啊,你給爹再背背看。”
這回小六斤不僅把方才那句詩念了,還把一整首詩給背了出來。
譚老爹和譚大媽聽著高興得不行。
看來啊,這個只知道吃,只知道睡的小六斤,以后啊,一定能成大事。
小七月上前,牽著小六斤的手,帶著他又去灶房里玩了。
這回譚大媽沒有再攔著了,想著一直栓在褲腰帶上,不如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