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慕白愣在原地,遲遲未回話。
只聽白掌柜繼續道:“還有,你如果成了我白家的學徒,自然就可以和二錢一樣吃住都在我們白家。”
鐘慕白依舊在出神。
譚二錢連忙拽了拽她,說道:“鐘慕白,鐘慕白,快,快回話。”
鐘慕白猛地回神,朝著白掌柜又行一禮,說道:“多謝白掌柜。”
雖然沒尋得親爹,但是有落腳的地方也不錯。
想到這里,鐘慕白深深彎腰又朝他行了一個大禮。
也就是這一行禮,她懷里的一枚發簪忽然滑落。
是一枚純金打造的牡丹金簪,掉在地上的時候,還發出了哐當一聲響。
譚二錢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這丫頭手里有著這麼貴重的物品,怎麼還把自己餓成了皮包骨。
他連忙伸手去撿,就在彎腰的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鐘慕白有曾說過認親信物,恍然一驚,迅速撿起金簪故意大聲說道:“鐘姑娘,你這金簪做工可真精致,怕是能值不少錢。”
對貴重之物十分感興趣的白掌柜,連忙朝譚二錢手里的金簪看去,也就是這一看,讓他徹底失了神。
“這,這發簪,你是從哪里來的?”白掌柜面容慌張地大步上前,朝鐘慕白問道。
第190章 白掌柜的往事
譚二錢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準備上前回話。
不過還沒開口就被鐘慕白給搶先了。
“這金簪是我娘給我的。”
白掌柜眉頭皺著,朝譚二錢伸手道:“給我瞧瞧。”
譚二錢連忙將金簪遞給他。
白掌柜握在手中仔細仔細看著,雙手漸漸顫抖,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漸漸蒙上了感傷。
那雙深凹的眸子呆滯無神,好似正在回憶著某些往事。
譚二錢和鐘慕白都看愣了,想要問話,卻又都不敢開口。
直到白掌柜自己回過神來。
白掌柜眸光微微顫著,嘴唇哆嗦了一下,朝白掌柜問道:“你娘多大了?”
鐘慕白睜著滿是疑惑的雙眸看著他,回道:“我娘若是還沒去世的話,現在應該有三十了。”
白掌柜臉上頓時又露出驚色,又問道:“這金簪當真是你娘給你的?”
鐘慕白點了點頭,“沒錯。”
白掌柜盯著金簪想了想又問:“那你可知她這金簪是從哪里來的?”
鐘慕白搖頭,“我娘臨死前就給了我這個。”
她說著,心里也越發激動起來,忍不住朝白掌柜問道:“白掌柜,你當真是我爹嗎?”
白掌柜低頭看著手里的發簪,背負著手緩緩轉身,沉默半響后,才慢悠悠說道:“這發簪是我當年親手打造送給我心愛之人的。”
譚二錢和鐘慕白聽著,頓時是滿是喜色。
白掌柜長嘆口氣后,又繼續說道:“只不過,我那位心愛之人比我大上三歲,而你娘才三十歲,所以不可能是她。”
鐘慕白跌顫了一下,微朝后退了幾步。
譚二錢連忙上前扶著她,朝白掌柜說道:“師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師娘的發簪怎麼在鐘姑娘母親的手里?”
白掌柜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了,可能需要問問鐘姑娘自己。”
鐘慕白咬了咬唇,一時也答不上來,半響后,朝白掌柜問道:“白掌柜,可否能告訴我你和你夫人的往事?”
白掌柜并未拒絕,緩緩坐下來,輕輕撫了手里的金簪,緩緩道:“我那位夫人曾是平陽縣前縣令家的嫡小姐,出身書香門第,雖算不上什麼國色天香,卻是位恬靜賢淑才華橫溢的女子。”
“我雖生在白家,卻是身份卑微的庶子,繼承不了家業不說,還處處受欺。在少年時,我和她兩情相悅,私定終身,卻因為門第之差,不得不分開。”
“后來我遠走京城,勢必要出人頭地,想著等賺夠了銀子就風風光光的回來娶她,如你們所看到的一樣,短短十年不到,我在京城便有了落大的家業。”
聽到這里,譚二錢和鐘慕白都在為這段即將有結果的感情而感到高興。
窮小子配千金小姐,話本子上不是常有的嗎?
誰知,白掌柜語調急轉,一下無限傷感,“我記得,那日是陽春三月,就跟現在一樣,柳芽新枝,暖風輕拂。我帶著一萬兩白銀當做聘禮坐著馬車緩緩朝平陽縣駛來。”
“那天也不知為何,我的心一直撲通撲通狂跳著,想著許是因為就要見到她所以有些心急,便從馬車上下來,騎著一匹快馬朝城里趕去。”
“就在我騎著馬到達城門口時,她竟穿著我最喜歡的月白長衫在我面前緩緩墜落,鮮紅的血濺起,染紅了她的白衣,染紅了我的眼。”
說到此處,白掌柜的聲音在抽泣。
即便過了幾十年,這一幕,依舊能讓他飽受鉆心之痛。
第191章 終究還是親人
譚二錢和鐘慕白倒吸了一口氣,依舊都不敢說話。
白掌柜憶到往事已有些失態,繼續說道:“我抱著她的尸身在城門口足足坐了三天,三天后我才知道,這十年來她過得并不好,和家人決裂,飽受流言蜚語,最后卻因為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聽說我在京城已娶妻,便傷心欲絕跳下城樓。”
“我終究還是回來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