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
“嗯?”程鴻漸愣了愣,終于反應過來,松開了周舟的手。他故作鎮定,仍是看著前方,“走吧。”
周舟卻看著他紅透了的耳尖,淡淡笑了一聲。
真可愛!
見色起意者最容易迷失在美色之中,周舟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程鴻漸,看他的大長腿踩著地上時發力隆起的小腿肌肉,看他停下來喝水時高挑健碩的身形,看他在綠意盎然的山野之間像是一棵挺拔的大樹,看他偶爾抓住樹枝借力上爬時露出的一截窄腰,這一切的力量感都迸發著十足的男人氣息。
可他回過頭向自己遞來的手,每一個指甲都被剪得短短的干干凈凈,再看他的眼眸干凈地還帶著青春的味道,程鴻漸其人,將男人與少年本就突兀的兩種氣質糅合地恰到好處。
周舟忍不住就呆了,下一秒,她便扭到了腳,屁股撞在地上的樹枝上發出清脆的折斷聲,還好她雖長得嬌氣卻不是真的嬌氣,沒有下意識就哀嚎出來。
程鴻漸最先反應過來,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飛快地跳到周舟身邊,大手抓住她的手臂就把她扶了起來,“沒事吧?”
周舟是真疼,疼到忘記了這個時候應該借機嬌柔地靠在程鴻漸的身上掉下幾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她撅著屁股,兩只手像是盲人一樣緊緊攥著程鴻漸的胳膊,“等等....等我緩一下。”
程鴻漸忍不住嘆了口氣,“爬山要集中注意力。”
“你以為我不知道嘛!”周舟嘟囔了一句,她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氣呼呼地說道:“所以,你干嘛長得這麼好看!害我分神!”
“這.....。”被語言調戲的程鴻漸哭笑不得,他一面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羞澀,一面又覺得有一絲絲雀躍,最后還是從角落中提溜出了殘留的理智,“好點了嗎?還能走嗎?”
周舟屁股上的疼痛好了一些,就又有心情造作起來了,她狡黠一笑,“我腳扭了,勞煩你扶我一下。”
且不說,摸著程鴻漸強而有力的臂膀,周舟的手臂緊緊靠著他的地方傳來了屬于男生灼熱的溫度,接下來的爬山之路,周舟就像是程鴻漸的另一個背包,而就算是在負擔一個人的情況下,程鴻漸依舊體力充沛粗氣不喘一口。
直到山頂,把周舟扶到一個大石頭上安置好,他就開始布置帳篷,有個男生看見過來問了一句,“這天還早,先去拍拍照唄,好些地方景致很美。”
程鴻漸搖搖頭,在搭好帳篷后,他把周舟扶進了帳篷,周舟滿臉疑惑,“我坐石頭上吹吹風挺好的。”
程鴻漸卻問她:“你有沒有帶干凈的褲子?”
“?”周舟一臉蒙逼。
程鴻漸直言不諱,“你剛剛摔著,屁股坐在動物排泄物上了。”
“什麼!”就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周舟也忍不住驚呼一聲。她又不敢去摸,急的氣血有些上頭,“那咋辦....我沒帶。”
程鴻漸猶豫了一下,“你不嫌棄的話,我帶了。”
……
周舟躲在帳篷里換完褲子,一低頭就能看見換下的那條褲子正中央有一坨難以形容的污物.....
“嘔...。”
周舟實在拿這褲子沒有辦法,想了想,便從包里找出一個塑料袋,把褲子團成一團包在塑料袋中放進包里。
程鴻漸的籃球短褲穿著他身上剛剛到膝蓋以上,到周舟身上便到了小腿中間,還好籃球褲都帶著抽繩,她打上有些粗糙的蝴蝶結,走出了帳篷。
聽到聲音,程鴻漸轉過身,夕陽像是一個巨大的幕布成為了他的背景色,在燦然艷麗的余光中,程鴻漸的輪廓帥氣得令人窒息。
周舟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害怕一丁點的抽氣聲會打破此刻的靜謐。
明功山頂,大片大片茂盛而翠綠的草,在一陣呼嘯而過的山風中宛如麥浪一樣疊疊舞動,夕陽就掛在遙遠的山頭,浮云那麼輕薄緩緩的移動,只有大塊的云朵被絢爛著了紅燒云,那般濃烈而令人驚艷的色彩。
程鴻漸逆著夕陽走來,所有的山風都向他涌去,掀起他的衣角,像是乘風破浪而來的騎士。
周舟看著他背著光的臉龐,陰影讓他的輪廓增加了神秘感,她看得發呆。
可這天神一樣的人,那麼自然得湊近,壓低聲音問了一句,“洗褲子去嗎?我知道哪里有水。”
并不!
周舟只感覺腦海中一大片烏鴉列陣而過。
她咳了幾聲,“夕陽這麼美,我要去看夕陽!”一邊說著,她就那麼瀟灑得穿著籃球褲拋棄了之前坐的那塊大石頭,蹦上了另一塊石頭,盤腿坐好,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夕陽慢慢、卻堅定得落下去。
上輩子,周舟學的是中文,研究生學的是古代文學,她對美的感知并不薄弱,甚至于陶醉本科時的美學課,只是之后直轉而下的人生像是一層又一層的水泥掩蓋住了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她終于向世俗低頭,選擇的那個丈夫是標準意義上的條件好,卻忘記婚姻最本質的應該是三觀契合,婚姻生活像是最后一把枷鎖,把那個喜好美、也沉浸美的周舟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