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瀾聽完景柔的這些話后,若有所思的說道,“玉衡的父母早就亡故,他心中最在乎的人就是早亡的妻子,如果他的妻子沒有死,而是被人控制了十幾年,那麼他的表現就能說的清楚了。”
景雨霏擰眉,“可是當初他妻子死的時候,玉衡還特意求我給她治病,只是我到的晚了,人已經沒了……”
“假死,”葉星瀾長嘆一聲,“亦或者當初的確有人死了,只是那個人不是真正的玉夫人罷了。”
三個人都認可了這個猜測,
“我去會一會玉衡,”景柔瞇了瞇眼睛說道,“只有攻破他的心理防線,我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景雨霏跟葉星瀾對這個癡情了十幾年的男子,心中存有一絲同情,
可最終都化為了一絲無奈,
“去吧,如果他不愿意說,也不用勉強。”
……
自從昨夜自盡未果,現如今,時時刻刻都有人看著玉衡,
而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木木的躺在床上,望著屋頂,不吃也不喝。
宮人見到景柔進來,剛想問好,就被景柔擺了擺手,讓他下去,
而她則是看著床上的玉衡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輕聲說道,
“我聽宮人說,你不肯吃飯?”
玉衡沒有回話,甚至連眼睛都懶得眨一下,干裂的唇微微張合著,像一條沒有希望即將渴死的魚。
景柔也不生氣,坐在他的床邊,似是回憶,有些悵惘的說道,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玉夫人,是我四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她穿著一身碧青色的衣裙,站在桃樹林中,笑靨如花。”
床上的人忽然身體僵硬了起來,毫無生氣的眼睛也動了一下,隨后緩緩的閉上。
當年的場景,哪怕已經過去十幾年,也仍然歷歷在目。
玉衡不想聽,更不想回憶這些事情。
而他的這些動作,落在景柔的眼里,無疑是佐證了她的想法,
她輕聲說道,“我還記得玉夫人當初救過一個小女孩,她對小女孩說,哪怕是女孩子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保家衛國,”
玉衡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的夫人……是那樣的美好。
哪怕身在青云苑中也依舊不染淤泥。
景柔緩緩的說著當初玉夫人的一些事情,說道有趣的地方還笑了出聲,
床上的玉衡也似乎被她帶入了以往的美好回憶中,僵硬的身體也逐漸軟了下來。
可隨后她的話鋒一轉,冷厲了起來,帶著絲絲的質問,
“可為什麼如今她變了?不再是那個我心目中明媚陽光的女子,她為什麼會慫恿他的丈夫去刺殺我,難道她不知道這麼做,會引起天下大亂嗎?!”
“沒有……她沒有……”玉衡干裂的唇瓣張開,本能的為他的夫人說話,
景柔上前鉗住他的手腕,犀利的眸子像是能看透他的內心,直直的逼問他,
“她沒有?那你為什麼要刺殺我!”
“我……”玉衡干裂的唇瓣張了張,面對景柔那深入靈魂的質問,
他的心也仿佛被人狠狠的捏住了,痛的他喘不過氣,
景柔不給他絲毫的機會,步步緊逼的說道,“你是想說她沒有做這些事情是嗎?那當年為什麼她會假死?現如今又為什麼會出現讓你殺了我!”
玉衡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眼角緩緩的流出兩行熱淚,
堂堂一個御史大夫,朝中寧折不彎,
哪怕拼著死,也要上諫的男人,現如今卻無助的哭著。
景柔緊緊的抿著唇,看著玉衡的眼中逐漸有了一絲光彩,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想死,那就好。
半晌,玉衡才將眼淚抹去,聲音嘶啞,“我要的說,可能你們都不信,可是這件事真的不是她想看見的。”
景柔挑了挑眉,哪怕到現在,玉衡都十分信任自己假死的夫人?
玉衡坐了身,沖著景柔微微頷首致敬,
隨后開了口說道,
“我跟夫人相識后不久,我就知道她是藏劍閣左使的人,那時候我年輕氣盛,也對永青很自信,
只是一個藏劍閣罷了,有生之年我們遲早會鏟除它的。”
“我夫人卻對此沒有多少信心,但隨著我將她從青云苑中贖身出來,她終于相信了,而后一天一天開始變得開朗自信。”
玉衡的唇角向上彎起,那段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時光,沒有朝廷紛爭,沒有家族困擾,有的是娘子的溫香軟玉作陪,
“可這樣的日子只過了三年,我夫人跟我說她要離開這里,要回到藏劍閣完成她的任務!”
玉衡有些激動的捏緊了被子,眼神中還充斥著當初的害怕,
“我不同意,藏劍閣那麼危險的地方, 我自然不會同意她回去的!可當我堅決反對她離開,她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直到我親眼看著她死了。”
景柔擰起了眉,死了?
玉夫人如果真的死了,那現在玉衡的反應又怎麼解釋?
玉衡苦笑一聲,“是我害了她,如果我答應讓她離開,興許她還能活著。”
“我很自責,甚至一度想隨她一起離開,可有一天我的房中出現了一封信,是她,
她說我們終有一天會再相見。”
玉衡眼中含淚的看著景柔說道,“我知道是她在跟我說話,但是她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會離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