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慧靈大師面帶微笑的看著沈老夫人,古井無波的眸中似乎看透了世間的所有。
沈老夫人微微躬身見禮,之后一臉莫名,“老身最近家中并無喜事,大師為何要恭喜老身?”
她心中一跳,難不成跟自己心中的那個異樣的感覺有關?
沈老夫人眉頭蹙起,“大師是知道老身家中要發生什麼事情嗎?”
慧靈微笑著搖頭,“知道,但不可說。”
沈老夫人:“……”
此時此刻,她想掄拐杖砸這個老和尚。
“老夫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要詢問貧僧,貧僧便要開始為老夫人誦讀經書了。”
“那就請大師開始吧。”沈老夫人忍了忍雙手合十,恭敬的請慧靈開始每月一次的誦讀經書,為遠在邊疆的沈時祈福。
直到午時,慧靈大師才停下誦讀,微微頷首,“今日誦讀到此,愿老夫人永不受苦難。”
后廂房還是沈老夫人一直待得廂房,說是廂房,但是整個院落包括后山都在其中,
沈老夫人習慣在后山之中的長亭中坐看山中的景色,
每一次她都有新的感受。
這一次她剛坐了下來,看著枝丫上長出了新綠,心中便算了下沈時已經離開風城半年有余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道沈時過的怎麼樣。
沈老夫人長嘆一聲,這都是沈家的命,保護大林是他們終生的使命,
不論要付出什麼都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倏地,沈老夫人頓住了嘆息,目光定定的看著前面不遠處的樹下。
那里有一個小孩子正站在那里,兩只小手背著身后,挺直的脊背看著像極了一個小大人一般在眺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后山中出現孩子并不稀奇,但沈老夫人擦了擦眼睛,神情恍惚,
她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沈時了,
那神情,那模樣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這——怎麼可能!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
“小朋友,”沈老夫人的心頓時狂跳,她感覺這個小孩子就是慧靈大師所說的恭喜的事情,而她這幾日的焦躁也都是因為這個孩子。
景西扭過頭看向沈老夫人,
更像了,更像了!
側臉像極了沈時可能是巧合,但是正臉就不可能是巧合了,她等不及喊景西過來,直接起身朝著景西走了過來,
步伐急促,丁點時間都不愿意耽誤,
走的越近,那股血脈的感覺就越發的強烈,
這定然是他們沈家的血脈!
沈老夫人無比確定這個事實!
景西面上沒有絲毫的波瀾,哪怕看到沈老夫人這個激動,也只是神情淡淡,等她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著她,小心翼翼又很擔憂會不會引起他反感的,觸碰了一下他的臉蛋,
是溫熱的,
是真的!
沈老夫人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又翻開了他的手掌心,捏了捏厚實的掌心,口中呢喃,眼神有些迷惘,“真的是時兒的孩子嗎?”
她沒注意到景西的身體有些僵硬,
“孩子,告訴我,你叫什麼?”沈老夫人用盡了畢生最溫柔的語氣,輕聲詢問著景西。
景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是誰?”
“我?”沈老夫人微怔,隨后說道,“我應該是你祖母吧。”
她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沈時的孩子,但應該是沈家的。
想到這里她有些恍惚,難道自己在來的路上想法成真了?
景西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冷冷問道,“你是我祖母?那我的爹爹呢?”
“你沒見過你爹爹嗎?”沈老夫人臉上帶了一絲怒容,強壓著想要抓住沈時暴揍一頓的沖動,耐心的問著。
景西冷笑,眼中沒有絲毫的溫情,淡漠的看著她,“我從小就是個有娘生沒爹養的野孩子罷了,你要真是我祖母,就告訴我,為什麼我爹爹不要我們,他有什麼難言之隱?能夠棄我們于不顧五年?”
沈老夫人張了張嘴,啞然失聲,
她不知道事情會是這個樣子,更不知道該如何替沈時去解釋,五年的時間,不論有什麼理由也都該給他們一個解釋的,
可沈時沒有,不僅沒有還從未跟人提起過這件事情!
這種做派,根本不像是沈家的人!
沈老夫人滿臉怒氣,“你放心祖母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公道?你怎麼幫我?”景西嗤笑一聲,“是幫我揍他一頓還是幫我殺了他?
我們母子生活在小山村中受人欺辱的時候,他有想過我們嗎?你那虛偽的幫我又有什麼用處,只是不疼不癢的說上幾句罷了。”
景西咄咄逼人的質問,讓沈老夫人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似乎真的只能打沈時一頓,口頭罵他一頓罷了,
這樣不疼不癢的幫助,對這個孩子受到的傷害來說,是最沒有用處的,彌補不了他們幾年的傷痛。
“看,你什麼都做不了,”景西嘲諷的說道,“我只是來看一看我和他到底長得有多像罷了。”
“真的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沈老夫人重新牽住景西的手,鄭重許下承諾,“孩子,我知道現在不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但是只要你說,我都會盡量去做,去彌補沈家對你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