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唔了聲,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勉為其難的回南院吧,可不是我想回的。
他心底這麼想著,可應七安要抽出手時,他卻反手緊握住,牽著她朝右側走去。
應七安有點看出來,他此時好像有些開心。
只是她吃不準,他到底為了什麼高興。
仔細想想,自己好像向來摸不準他的性子,明明自己那日討好他答應他納二房,他卻同自己發了脾氣,自己不想討好他時,他好像高興許多...
難不成沐玄清是喜歡別人對他兇一點,享受被人責罵的樂趣?
其實今日他撐傘在山頂,還穿了自己喜歡的衣服,那時便覺得,不想把這樣的沐玄清讓給衛芷溪。
雖然沐玄清也不喜歡自己,可誰讓他去求圣上指婚的...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大夫人,自然也有把關二房的責任。
“你喜歡什麼花?”路過后園時,玄清驀然開口問。
“誒?”應七安迷惑望向他。
“我預備將府上梅樹移走,你不會喜歡梅樹吧?”玄清住了腳。
“當然不是,我最喜歡葡萄樹。”應七安認真回到。
“為何?”
“將軍您看沐府的花園有多大,若是挪走這些梅樹,想必能搭一個好大的葡萄回廊,夏日不僅遮陰,到秋天還能吃到極甜的葡萄,真是一舉兩得劃算極了。”應七安非常喜歡吃葡萄。自然極力想說服沐玄清。
“......你不喜歡花麼?”玄清心想姑娘不是都偏愛花的,她怎的如此獨樹一幟......
“同葡萄比起來,花簡直不值一提。”
玄清面露嫌棄,心中又安慰自己道,總比喜歡梅花好,葡萄便葡萄吧。
兩人又沉默起來,應七安此時心中覺得奇怪,好端端的他提移樹作何?
她思索片刻,突然想起那日自己同沐玄清說起,那人手上有梅花的香氣。
難不成他因為此事不高興了?
但應七安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個味道不高興也太小心眼了些,沐玄清從來不是個小心眼的人。
或許,他也喜歡吃葡萄吧。
“將軍今日怎的突然穿起這身衣裳了?”應七安如往常一般給他脫去外衣。
沐玄清讓她伺候著,面無表情地道:“早上回房,往常穿的幾件衣服的紋繡都開了線,南院怕是進了老鼠...”
應七安沒忍住噗的笑了聲,又忙將竄到喉間的笑生生壓了下去。
“沒事,上次我給將軍多裁了幾件衣裳,倒是也夠替換。”
應七安忍笑將他脫下的衣服整齊地疊好,玄清輕笑聲,自己去了凈房。
他出來時,見應七安在榻上擺弄著棋盤,似是再想著什麼“你今日要同我說何事?”
“我...我先去沐浴吧。”應七安起身出了房,自己還是沒膽子同沐玄清直接言語不喜他討二房的事情...
她快要將整桶水洗冷才進了房,玄清已經擺好一局棋,見她來了便指了指白子。
應七安剛坐到榻上,玄清開口道“你那本棋譜沒什麼用,我教你。”
他在棋盤上落了顆黑子,似乎不打算詢問她要說什麼。
走了幾步棋后,應七安下了下決心開口道“將軍,你好像從來不知道應家府上的事吧。”
玄清嗯了聲,不知她為何突然說起應府。
“我的父親,年輕時除了英俊,待人頗為真誠外,其他并無長處。母親偏偏是看中他這點,不顧家人反對執意嫁給了他。
聽哥哥說,他小時候父親同母親相敬如賓,家中總是其樂融融。”她面上突然流露出向往的模樣,唇角都不自覺帶上了笑意。
“不過哥哥說他稍大點時,母親同父親便總是爭吵,后來才知原是父親當時已在外面養了外室。
將軍或許不知,應府雖經商多年,可先前一直是我母親打點,父親對此并無天分。
想是那些年艱難,母親心思都在生意之上,父親才有了別的心思。”這些話也是哥哥告訴自己的,真假她自己也不知曉。
“母親也知曉了這點,雖不悅可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她同父親約定,不可將人帶回家里。
父親或是對母親依然有情誼,便答應了下來。只是相安無事沒多少時日,便又從旁出得知父親的外室不僅只有一個...”
“再后來母親誕下我便大病了一場,到我三歲時母親因久病不愈,油盡燈枯故去了...”說到這她停頓了許久,沐玄清也未言語,靜靜在一旁聽著。
“母親故去后沒多久,父親便把三個姨娘接回了府上,那時我才知曉,原來我還有幾個哥哥姐姐。
那時我年幼,許多事情都已記不清了,尋常也是多同哥哥在一起。可家中的吵鬧聲卻總是不斷。
到現在我還不明白,既然父親喜歡姨娘們,姨娘們也喜歡父親,那為何他們還要不停的吵架。”
“直到那日將軍同我說起要納二房之事...當時我便想起小時候家中仿佛永遠不會停息的爭吵聲,心中是有許多顧慮的。可是又想到,或許那些爭吵皆是因為彼此都不夠大度。
于是我便想,將軍若是娶了旁人,我也不要像姨娘們那般,日日同人家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