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猶如一桶冷水澆在她的頭上,貝亦所有的氣焰頓時被澆滅。
她有些自暴自棄地說:“那又如何?國家與我同在!”
很顯然,她的話并沒有絲毫的底氣。
她沒有任何能力面對,任何的話都是虛無的,只是空談而已。
當他們瞬移過來的時候,甘籮看到的就是一個男子抱著一個女子在血泊之中的畫面。
再放眼朝著四周的方向看過去,是一片血色,仿佛經受過戰爭的洗禮,只剩下一片哀嚎。
如此殘酷而冷冽,讓人的心也跟著沉痛起來。
貝亦看到了眼前的人影,就仿佛看到了救星,眼前發亮:
“姑姑……姑姑…您來了……”
她的眼睛里燃燒起了希望,她已經沒有任何的火花,已經看不到任何的光明,他只是希望那些死掉的百姓,還有她的親人能夠好好的。
那些所謂的敵軍,能夠親手死于她的劍刃之下。
如此,而已。
甘籮還記得那時她在荊楚之國皇宮面前見到的那個少女,臉上帶著從皇室之中生長大的貴氣傲然,舉手投足之間落落大方,充滿著上位者的氣勢。
如今,風云變化,物是人非,少年也變了模樣。
此時,她的臉上掛滿了血跡,血打濕了她的劉海,她的身上身著著鎧甲,卻已經被刀刃的穿刺而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在旁邊以一種姿態抱著她的男人,仍然保持著最初風度翩翩的姿態,可是他的衣著上也沾染上了血跡,甚至他的華服上也勾染了幾絲線,衣角也有被勾破的。
俗世的佳人墜落于地底,脫離了繁華的世界,墜入塵埃之中。
貝亦看著姑姑還是那樣年輕容貌,歲月的流逝,絲毫不影響她容貌的保存,過了十年了,甘籮仍然沒有絲毫的變化。
而很多事情都變了,就一如甘籮她身旁的那個小少年如今也變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
很久以前,貝亦她注意到小孩隱晦的表情,如今他長大了,堂堂正正的站在眾人面前,貝亦才發現,那個小孩從前的眼神里包含著的,是愛慕。
不過這又有什麼呢?更重要的是,如今的荊楚之國已經不在了,很多事情就不由得她了,她沒有太多的時間跟別人敘舊。
她需要力量,需要力量,將她的國家光復,她需要力量,需要力量,將敵軍給摧毀。
貝亦她已經不是16歲的少女,歲月過去,她已經不再單純。
“姑姑,姑姑……您幫幫我……幫幫我……”
驕傲的公主低下了她的頭顱,卑微地,卑微地乞求著。
其實她本可以不必如此卑微,只是她太過憂心,擔心她的國,她的人民。
“貝亦,我曾經告訴你,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是神明也要遵守天地的規則,你,可明白?”
甘籮長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無奈,似乎也是有幾分凄涼。
再怎麼說荊楚之國的子民,跟她的哥哥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從某種方面來說,這里的人也算是苗疆的子民,如今,遭受此一劫難,甘籮她的內心自然也是十分難受的。
怪只怪,天意捉弄,如果她早早的下山,也許也就不會有這件事情發生了。
熾翎一直在旁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想讓師傅勾起傷心事,他也有很多思緒在心中翻滾。
因為——
前世的時候荊楚之國,并沒有被滅國。
照時間點時間段來說,這個時間應該是東夷被滅國之時。
而因為他的存在,造成了蝴蝶效應,東夷的鎮國大將軍,好好的活著回去了。
除此之外,熾翎他沒有回到中原,自然沒有能力阻止國師發動戰爭這件事情。
大夏王朝的軍隊無法踏入東夷,遭殃的對象自然就變了,變成了身在苗疆的荊楚之國。
世間的事情竟如此之奇妙,一個事件一個動作竟然,造成翻天覆地的影響。
難道最終……
他真的會離開師傅嗎?
熾翎看著因為鮮血染紅了半邊天的天空,心中十分茫然,一時間思緒紛飛,神思雜亂。
“規則難道不能打破的嗎?”貝亦的聲音幽幽的傳過來,沙啞之中帶著悲戚,雖然沙啞卻擲地有聲。
熾翎的思緒被拉入現實之中。
“規則就是用于打破的,可是自然的法則不行!”
甘籮說。
她想到一個人,很久以前也是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她的哥哥蚩尤,自有天道規則,命中注定他最終會死于炎黃之爭,他是黃帝和炎帝的墊腳石。
一個存在于傳說之中,被所有人感嘆的戰神。
可是那又如何?天地制定的規則,他最終會被消亡,無可更改。
她追逐的方向,她那些優秀的哥哥姐姐們,最終消逝于歷史的洪流之中,再也升不起絲毫的波瀾。
只能成為人類世界,人們的茶余飯后談資的傳說。
或許,就連有一天她也會消失在這個世界,最終成為傳說,化為這世界的一部分。
“前輩…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殷燁熠不忍心看到自己心愛的妻子如此悲傷,也不忍心看到它的國家就這樣衰亡。
“……”甘籮沒有說話,要想清楚,治國不往那勢,必要扭轉乾坤穿梭時空,而這……也只是想想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