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

　　甚至于整個X洲都進行了一次大換血，X洲的幾個大家族在灰鐵三角洲的全力打擊之下，已經一蹶不振。

　　所有人都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唯有生者在世上，依舊還是意難平。

　　鴻上綾音沒說話。

　　鬼狐便轉過頭去問道：“你來找我做什麼呢？還是說，你是來為老師報仇的？”

　　“不是。”

　　鴻上綾音搖頭，“我想知道……我想知道當年531爆炸案時的細節。”

　　“何必呢？”鬼狐笑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以前的那些事，重要嗎？”

　　“重要，我想知道與阿白有關的一切。”

　　鬼狐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眼神空茫茫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苦笑之下，眼底都是茫然的。

　　“你知道的，我記性不太好，很多事都已經忘記了。”

　　鴻上綾音說道：“我覺得你不會忘記當時的情景。”

　　“當時啊……”

　　鬼狐慢吞吞的說道：“我是在14年初被老師派過去的，說是負責實驗室的安保工作……”

　　其實鴻上綾音說得沒有錯。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鬼狐依舊還記得當年的很多細節。

　　她那年只有二十歲，世界第一，名副其實的傭兵之王。

　　她不知道一個實驗室的安保工作，為什麼要讓她親自負責。

　　但這是老師親自下達的命令，她也就去了。

　　“當初老師有意讓我再輔修其他學科的，但我覺得浪費時間，就沒學，所以剛開始也不是很清楚實驗內容。

　　后來有陌生勢力派來的死士，意圖盜取實驗資料，我才知道這是多重要的研究項目。

　　我在那里待了五個月，陸陸續續的處理掉了十幾起類似事件。

　　我覺得這其中有問題，就把情況告訴了老師，但老師只是讓我繼續保護好蘭城地下實驗室。”

　　說到這里，鬼狐頓了頓，突然問道：

　　“你知道基卡普和圖斯卡羅拉兩兄弟麼？”

　　鴻上綾音說道：“知道，小丑，531爆炸案就是他們制造的。”

　　“你知道？”鬼狐眼里流露出幾分詫異。

　　鴻上綾音面無表情的說道：“圖斯卡羅拉在臨死之前說過。”

　　“嗯？”

　　“他說……我在這個地方，曾經制造過一場史無前例的華麗爆炸。”

　　鴻上綾音直接把原話復述了出來。

　　當時小丑正在華國蘭城，提到的當然是531爆炸案。

　　而且因為他是用自己母語說的，灰鐵三角洲這邊還專門派人去了小丑的家鄉詢問。

　　聽到這話，鬼狐莫名的笑了一聲。

　　“我就猜到他忍不住，在他臨死之前，即使還有幾秒鐘的時間，他也會將他一生中最引以為傲的事情告訴別人。”

　　鴻上綾音沒有笑。

　　或者說，她并不覺得這件事好笑。

　　鬼狐繼續說道：“其實，我在事發之前就認識他們，那是兩個瘋子，想當世界第一想瘋了的瘋子……”

　　同是一個圈子里混的人，難免打過照面。

　　那時候的小丑排行就已經在前五了，單打獨斗或許不怎麼樣，但制造爆炸的水準，絕對是世界頂尖水平。

　　他們稱自己為藝術家、爆破設計師。

　　“我直到今天都覺得，小丑之所以會接下這個任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在那里。”

　　鴻上綾音沉默了片刻，“你應該知道，我想聽的并不是這些。”

　　鬼狐總是在有意無意的回避著當年的細節。

　　她現在說的這些，早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鴻上綾音也不想知道。

　　“哈……那你覺得，我應該告訴你些什麼呢？”

　　鬼狐眼里重新染上了以往的陰沉癲狂。

　　“難道我要告訴你，洛霜白死前，想要單獨給你留下一段視頻，視頻錄制過程中再次發生爆炸，碎片射進了他的頸部和胸腔，洛霜白當場死亡，視頻也沒有保留下來？”

　　話音一落，鴻上綾音的手突兀的顫抖了一下。

　　鬼狐說道：“結局就是這麼遺憾，就是這麼無疾而終，心里覺得難受是嗎？那你為什麼要問呢？”

　　說完這句話之后，鬼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的語氣過于偏激。

　　她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洛霜白在錄制視頻的時候，他對你說……他很愛你，但希望你能忘記他，開始全新的生活，去看山、看海、看鮮花綻放于盛夏、看寒冰消融在初春……”

　　鬼狐覺得，洛霜白說得其實是廢話。

　　如果能忘記，不用他說，鴻上綾音也會忘記。

　　如果忘不了，即使他說了這些，也一樣忘不了。

　　鴻上綾音呆滯了許久。

　　最終，她站起身。

　　“我知道了。

　　鬼狐，阿白說得這些話，我轉送給你，希望你也能開始全新的生活。”

【鬼狐2】陸謹煦，我后悔了

　　“不需要。”

　　鬼狐面對著面前一望無際的海面，眸光微微動了動，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但很快，她又恢復了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蜂鳥，你走吧。”

　　“你……”

　　“我已經不是灰鐵三角洲的人了，我的事，也不需要你管。”

　　聞言，鴻上綾音只能點頭。

　　“好。”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也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對方。

　　蜂鳥即將退役。

　　她以后的生活，或許就像是洛霜白臨死前曾說過的那樣。

　　去看山，看海……

　　而鬼狐可能會一直這樣瘋瘋癲癲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