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點頭,笑盈盈地道:“他知道啊,他不僅親眼所見,還替我撒謊保密呢。”
聞言,陳氏睜大一雙美目盯著云苓,“苓兒……我沒聽錯吧,此話當真?”
她清楚靖王的為人,哪怕不喜歡云苓,只要不是云苓做的,就不會無端令人蒙冤。
可對方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云苓踢楚云菡落水,還替她掩護?
要知道,靖王當初和楚云菡可是……
“是真的,不過這皆是因為楚云菡耍手段在先,我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罷了。”
云苓將楚云菡意圖謀害容嬋,然后嫁禍給她的事細細描述了一遍。
“王爺的眼睛早就恢復了,她藏那罪證紙條的時候,讓王爺撞了個正著。”
每每回想起這一幕,云苓都忍不住想發笑。
陳氏聽完,一向性子溫柔和順的她,此刻也忍不住面色惱怒,“好個楚云菡,心思竟然如此惡毒,連鎮國公府都敢算計進去!”
倘若云苓真的背了黑鍋,讓文國公府與鎮國公府結仇,那她可真就成了楚家的罪人了。
氣過后,陳氏只覺得心下快意,“那這樣一來,靖王爺算是看清了楚云菡的真面目,往后定不會再被她所蒙蔽了。”
她剛露出笑意,待目光落到云苓的臉和那突起的肚子上,又漸漸消散。
見陳氏面露愁色,云苓挑眉道:“娘,又怎麼了?”
陳氏的目光在云苓的臉上流轉了一圈,猶豫地道:“苓兒啊,你老實告訴娘,如今和靖王爺之間是什麼情況?”
云苓以為她是在擔心自己和靖王感情不和,笑著安撫道:“我們挺好的,相處和睦,元宵夜宴上的誤會也早已解開了。”
陳氏張了張嘴,其實她是想問,蕭壁城對云苓有沒有幾分喜愛,可看見云苓面紗下那塊紫紅色胎記,她便什麼也問不出口了。
她斂去擔憂,溫柔地淡笑道:“那就好,你治好了他的眼睛,不論如何,他至少不會太虧待你。”
“娘就放心吧,你女兒不是吃虧的性子。”
見云苓完全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陳氏只好關懷地一直給她夾菜,只是心中的愁緒卻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
她的傻女兒似乎沒有意識到,一旦蕭壁城的眼睛好了,她的日子馬上就會天翻地覆。
那個被譽為戰神的男人,從來都是無數大周女子欽慕的對象,若非他意外雙目失明,又出了元宵夜宴那檔子事,根本輪不到云苓嫁給他。
而今蕭壁城的眼睛好了,云苓相貌有缺陷,如今又懷有身孕無法侍寢……
……
晚膳后,蕭壁城陪著楚云澤在后花園中納涼消食。
他做了兩年閑散王爺,已經很久沒有接觸朝政事務了,如今雙眼恢復光明,不出意外的話,昭仁帝很快就會派下職務來。
借此機會,蕭壁城通過楚云澤迅速了解了一番如今的朝廷局勢。
“云澤,你的氣色看起來甚是疲憊,可是有何難處?”
楚云澤的眼底泛著淡淡的黑色,蕭壁城見狀關懷了幾句。
“我如今在刑部做事,祖父希望我腳踏實地從頭做起,經得一番磨礪。我原本也不打算借靠祖父的庇蔭,這倒沒什麼,只是那封家的幾個子弟兩次三番與我過不去,和他們周旋著實耗費了我不少精力。”
蕭壁城微微皺眉,想起刑部一直都是封左相的派系勢力。
“應當是因為封言的事情,封家與文國公府結仇了。”
之前封言與他有過幾次摩擦,后來毒蛇事件中,他與云苓也不肯施救,如今那小子還半癱瘓地躺在床上,每日靠湯藥吊著一口氣呢。
封言是個紈绔子弟,并不多得封左相看重,但他到底是封左相的嫡孫。
楚云澤無所謂地笑了笑,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之我不怕,他在禮盒藏劇毒之蛇,如今也是自作自受!”
倘若當真傷到了云苓,作為哥哥,他也會為了妹妹和對方拼命的。
蕭壁城點點頭,卻有些心不在焉。
他心中一直有個疑惑,與封言打過數次交道,他自認很了解封言的本性。
這個人膽小惡劣,且睚眥必報,手段雖然陰險,但卻并不毒辣。
在禮盒中藏劇毒蛇的事……不像是封言會做的。
正暗自思索著,一個小廝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同楚云澤低語了幾句。
片刻后,楚云澤拱手賠禮,“壁城兄,刑部有個急案要處理,我便先走一步了。”
蕭壁城點點頭,目送他匆匆離去后,方才又獨自在花園中踱步了一段路。
忽地,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直直地望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身影,眉頭微微蹙起。
傍晚的花園中,大片的月季花開的正好,各色花朵爭妍斗艷。
花團錦簇中,一個消瘦的身影迎風而立,在張燈結彩的文國公府中,那一身白衫顯得格外凄涼落寞。
“……壁城哥哥。”
楚云菡目光緊緊地盯著蕭壁城,眼眶微紅,面容憔悴。
她原本是在禁足中的,聽說蕭壁城來了文國公府,便忍不住偷偷溜了出來。
見蕭壁城面色淡漠,一言不發,楚云菡忍不住向他靠近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