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折風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良才,云苓聽陸七說,他當年和蕭壁城一起上戰場的時候,也出過不少力,立過許多功。
只是他素來不喜官場,獨愛仗劍行走江湖,因此不曾受封任何官職。
云苓的態度還算和善,畢竟人家來給她做個小小的貼身侍衛也算是屈才了。
葉折風執劍抱拳,神色漠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屬下不敢逾越半步。”
可惜,對方似乎不怎麼領情的樣子。
蕭壁城曾說,葉折風為人瀟灑不羈,最是不拘于規則束縛。
現在這幅態度,明擺著還沒接納她,八成跟燕王等人一樣,心里還怨怪她毀了蕭壁城和楚云菡的大好姻緣呢。
云苓聳聳肩,未再多言,帶著準備好的藥包與針具來到燕回閣。
葉折風跟在她身后保持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一言不發。
燕王正坐在輪椅上,林芯也已等候多時。
“這是足浴的藥包,每日早晚各泡半個時辰,泡之前要先按摩雙腿一刻鐘,泡完后再施針。”
燕王腿部的情況云苓已了如指掌,那小子的情況如今不算危急,之前主要是受寒毒的阻擾,才會導致醫治困難。
如今寒毒已除,只需每日定時藥浴,再配合以特殊的按摩和針灸手法,恢復行動能力是早晚的事。
燕王忍不住道:“壞女人,本王想重新站起來的話,大約需要多久?”
“只要你自己爭氣,努力復健的話,半年足矣。”
聞云苓語氣肯定,胸有成竹的模樣,燕王好不容易才平復心中的激動。
燕王深吸一口氣,神色認真地看著她,“他日本王站起來的那一天,定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從前他很討厭楚云苓,可那日瑞王說得對,她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相反,楚云苓為他驅了寒毒,還救了太上皇免于成為活死人,如今又要醫治他的雙腿和蕭壁城的眼睛,對他們有著天大的恩情。
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本王在此承諾,答應你一件事,日后有什麼要我去做,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必然說到做到。”
云苓也沒跟他客氣,“那你這醫藥費我就先記下了。”
隨后她看向林芯,“林師父,這三天先由我親自給這小子按摩,過后還請你替我代勞,需要施針時我再來。”
施針需要催動精神力,林芯無法代勞,但按摩可以。
林芯點點頭,神情認真地看著云苓為燕王按摩,將她的每一步手法都細細地記了下來。
那些獨特的按摩手法是林芯生平前所未見,可仔細一琢磨,卻能體會到其中的精妙之處,讓人眼前一亮,茅塞頓開。
她心情復雜,盡管對楚云苓沒有太多好感,但不得不承認,對方的醫術遠高于她。
這次給燕王施針沒有耗費太多精神力,云苓取回針具,便前往二號病人蕭壁城的院子里去。
身后,葉折風依舊沉默不語地跟著她,只是那探究的神色變得認真了些。
云苓見到蕭壁城的時候,他額頭上那個紅腫的大包還沒消退,看來太上皇那一棍子是使足了力氣的。
她忍著笑道:“王爺,我來給你治眼睛,讓無關的人都出去吧。”
蕭壁城原本平靜的面容在聽見她憋笑的聲音后,頓時有幾分扭曲。
自打和楚云苓扯上關系以來,他就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這女人真是他天生的克星!
云苓好心提醒他,“王爺,我第一次為你施針可能會奇痛無比,要不要我先配碗迷藥,你喝了也能減少些痛苦。”
這女人是故意想看他笑話吧,要是他答應下來,日后一定會被拿出來時常取笑。
蕭壁城的臉色隱隱發黑,只當云苓是在故意拿他取樂子,“不必了!”
可真是個鐵頭娃。
云苓的雙手緩緩放在了蕭壁城的頭部兩側,“我可把注意事項講在前頭了,到時候要是疼的暈過去,可別怪我先前沒提醒過你。”
視覺功能相關的神經在頭部,想要了解蕭壁城的眼睛情況,勢必要將精神力探入其中。
大腦是精神力誕生的源頭,這可比燕王腿部被注入精神力還要疼上許多。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陷入無意識的昏睡狀態,雖然不能像當時植物人太上皇那樣毫無痛感,但也會好受很多。
“你只管施針便是。”
蕭壁城神色冷淡,他在戰場上受過的傷無數,幾次重傷瀕死也都扛了下來。
他不相信,施個針而已,難不成還能比刀槍入體更疼?
云苓也不再多言,她集中精神,緩緩凝聚起一道細微如毛發的精神力,盡可能輕柔地一點點刺入蕭壁城的太陽穴中。
“王爺,我要開始了,你忍忍,很快就好。”
話音落下,蕭壁城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劇痛自太陽穴襲來。
他重重地悶哼一聲,臉色驟變,狠狠地咬緊了牙關。
仿佛有千萬根針刺入大腦般,他眼中昏暗的視線驟然變得雪白,爆發出一陣又一陣刺眼的強光。
他反射性地閉上眼睛,強光卻耀眼如初,并沒有消失,與此同時,耳中傳來一陣陣尖銳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