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帝語氣之間難得的帶上了幾分尊敬。
畢竟,白首卿不僅僅是告老還鄉的老臣,更是聞名幾國的大儒,重新踏入朝堂之中,無論如何都應受到極高的禮遇。
“多謝皇上。”白首卿這才不緊不慢地起身。
站起身之后,白首卿看向了蘇北寧:“按照侯爺剛才所言,若有更合適的人選,愿意將主考官之位相讓,不知可是實話?”
蘇北寧皺眉看著白首卿,感受到眾人看過來的目光,回答道:“自然是實話。”
“好。”白首卿點了點頭,對著洛帝拱手,“皇上,草民自知如今無官無職,只是一鄉野村夫,但還是斗膽想要請問皇上,草民是否可以擔任這一次科舉的主考之人?”
一言出,朝臣之間頓時一片驚訝之聲。
洛帝也愣了一下,隨即立刻面露欣喜之色。
“若是白愛卿愿意出任,那自然是再合適不過,此次科舉必然能夠傳為一時佳話!”
白首卿雖然現在無官無職,可是在一眾學子文人之間的聲望卻是無人能及,僅僅是這一點,便能輕而易舉的蓋過所有的其他條件。
就這樣,洛帝立刻下令,由白首卿出任此次科舉的主考官。
蘇北寧從對方出現開始,臉色便只能夠用難看來形容。
在朝臣們看來,這擺明了就是蘇北寧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白首卿,丟了主考官的位置,懊惱不已。
而洛亦景雖然沒能夠推舉上自己的人擔任主考官,但至少蘇北寧也沒能夠繼續守住這位置,加上白首卿的份量實在是太重,他知道再想要推舉他人沒了希望,便也只能接受。
散了早朝,蘇北寧十分不滿地看了一眼被眾人圍住的白首卿,重重的冷哼了一聲,然后才離開了金鑾殿。
朝臣們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不少人心頭都只覺得一陣痛快。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蘇北寧并沒有離開皇宮,而是等在了通向洛帝讓人給白首卿安排的宮院的必經之路上。
“白老先生。”看到白首卿走過來,蘇北寧一改之前在金鑾殿時的不悅,面帶笑意。
白首卿點了點頭,“按照侯爺所期望的,在下擔任了這一屆主考。”
蘇北寧正了正神色,微微后退一步,對著白首卿拱手一禮,“多謝白老先生。”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真的當這個科舉主考官,而白首卿也是自己從一開始就選中的人選。
她知道,白首卿并不愿意再干涉朝堂上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拜托沈青陽和林默言幫忙傳信和勸說的話,對方今日自然不會出現在朝堂之上。
“侯爺不必道謝,之前兩國文試之事,若不是侯爺的話,恐怕難以順利解決,就當作是老朽還侯爺一個人情。”
對于蘇北寧,他一開始便心中厭惡,可是上次文試卻讓他有些改觀。
蘇北寧似乎并非傳言之中的奸佞,而且,他也親自去了聞音閣,看了那畫。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若非心境灑脫自然,恐怕也難以有此畫和此詩。
“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白老先生。這一次科舉非同往常,若真有人繼續想要打主意的話,接下來恐怕還有麻煩……”
“既然老朽已經答應了,自然不怕麻煩,科舉取士,定要維護公正。”
白首卿打斷了蘇北寧的話,頓了一下,又接著開口,“不過老朽有一事不明,侯爺剛才在朝堂之上,為何裝的那般不悅?”
若蘇北寧真的不愿意自己搶了他主考官的位置也就罷了,可偏偏這結果正是他所求,剛才那般的言行,只會給蘇北寧帶去詬病。
“您不問朝政多年,突然出現在朝堂之上,還主動要求主考官一事,別人必然會起疑。若是讓別人發現,您是因為本侯才前來,就本侯這名聲,恐怕會給來您帶來麻煩。”
蘇北寧笑了笑,有些無奈的挑了挑眉。
“所以,日后若是有人問起原因,白老先生大可以說,是因為不愿看到本侯禍禍這次科舉,才會挺身而出。”
白首卿微詫異的看著蘇北寧,所以,對方剛才裝出惱火的模樣,也是為了讓這個理由顯得更加可信。
嘆了一口氣,白首卿笑了,“看來果真是傳言誤人。”
這樣的人,又怎會是弄權朝堂,心狠手辣之輩。
白首卿還未回到安排的宮院,便有小太監來傳召,說是洛帝召見。
辭別了蘇北寧,白首卿跟著小太監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而等到白首卿離開之后,蘇北寧對著空蕩蕩的御花園開口:“五皇子聽夠了嗎?”
下一刻,洛慕川從假山后面走了出來,“侯爺何時發現的?”
蘇北寧聳了聳肩,“其實本侯沒有發現,只是隨口詐一句罷了。”
洛慕川笑著走到蘇北寧身邊,二人一同看著白首卿離開的方向。
“經過剛才那些話,想來,待會白老先生必然會在父皇面前替侯爺解釋。”
得知白首卿是蘇北寧找來的,今日在朝堂之上,蘇北寧表現出來的想要繼續占著主考官位置的情況,就成了以大局為重,替白首卿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