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其中一把拋給了姜酒。
她抬臂輕松接過,拇指頂住刀柄朝上一推,寒光凜冽,這唐刀是開刃了的。
眉梢微挑,她沒說什麼,隨薄一白進了馬場。
四周空無一人,不遠處的主屋里,隱約有響動。
兩人對視了一眼,悄然過去,主屋被人從外上著鎖,屋子里,時不時響起某種規律的篤篤聲。
像是有人用手指敲擊著地面。
姜酒側耳聽著,眸色微亮:這是……摩斯密碼?
“幺兒,讓一下。”
男人的聲音依舊溫柔。
姜酒側身讓開的剎那,看到了寒光閃過,耳畔響起了空氣被劃破的嘯音,刀鋒中涌動的怵寒刀氣。
薄一白手持冷鐵朝下一劈,門上的鎖直接被削去。
他利落的收刀回鞘,姜酒看他的目光里多了幾分異色。
剛剛那一刀里,不但有刀意,還含了寸勁。
這男人……會古武?!
第197章 你也是惡魔
屋內,一片狼藉。
一個白人男子被捆綁著四肢倒在地上,嘴上被纏了一圈圈膠布。
薄一白顯然是認識對方的,上前快速替對方解開繩子,膠布一撕,對方大口喘著粗氣。
姜酒注意到,這人竟然只有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臂上安裝的是假肢,但此刻假肢已被損毀,破敗的垂吊著……
“白?”男人喘著粗氣,說著一口蹩腳帝國語。
“怎麼回事?”薄一白沉聲問道:“阿瑟呢?”
“阿瑟被人抓走了。”男人臉色陰沉,快速道:“忽然闖進來一群人,手上都拿著獵槍,他們破壞了通信塔和馬棚……”
按照男人的說法,襲擊他的是一群境外偷獵者。
雪原森林中,車輛難行,這群人是來搶馬的,抓走阿瑟是因為缺少一個向導。
男人名叫安東尼,阿瑟是個十五歲的少年,是男人的兒子。
“偷獵者的話,會不會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幾人。”
“那幾個家伙已經被抓了。”
薄一白語氣很篤定,“但不排除那幾個與襲擊者是一伙的。”
安東尼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姜酒看出他行動有些僵硬。
她正準備攙一把的時候,薄一白卻握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冰冷似雪,姜酒敏銳察覺到了些什麼,看向男人。
薄一白面色冷寂,眸色幽深。
此刻的他,給姜酒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像是……看到了瀾歸。
而安東尼不知想起了什麼,表情里帶著幾分恐懼:“白……”
“看來你的確是老了,安東尼。”
薄一白淡淡道,“區區一群偷獵者就能把你傷成這樣,不過他們既然能制服你,為何不干脆殺了你?”
安東尼表情瞬間變得驚恐起來,像是被揭穿了偽裝,他驚聲大叫:“我也是被逼無奈的!”
“那個孩子就是個惡魔,他失控了!他又失控了——他遲早會害死我的——”
薄一白的眼里滿是譏誚,又帶著一種不出所料的……嘲諷。
安東尼神色猙獰起來,對著薄一白嘶吼了起來,說的卻并不是帝國語。
他身體一改僵硬,徑直撲過來,目標卻不是薄一白,而是旁邊的姜酒。
顯然是想抓一個人質當擋箭牌!
姜酒神色不改,手里的唐刀都未出鞘,對著他頸側一個重擊,長腿一抬對著其腹部狠狠一踹。
安東尼整個被沖撞到了墻上,咚的一聲又砸在地上,張嘴就吐出一口血來。
下一刻,女人逼近。
安東尼剛睜開眼,一只腳就直接踹了過來。
劇痛襲來,他眼前一黑,直接昏死過去。
姜酒腳踩在他背上,看向薄一白:“是什麼給了他錯覺,能抓我當人質?”
男人眼底風雪褪去,笑著上前揉了揉她的頭,輕聲道:“幺兒最厲害。”
姜酒把他的手拍開,嚴肅道:“到底什麼情況?”
薄一白看著昏死過去的安東尼,眸色沉沉,“情況有些復雜。”
“那就長話短說。”
薄一白看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把安東尼重新捆綁了起來,這才拉著她離開了屋子。
回到了車旁,薄一白拿出了衛星電話,不知給誰打了電話過去。
“馬場這邊出了些問題,派人過來一趟。”
“阿瑟那邊我會處理。”
姜酒安靜的站在旁邊,薄一白打完電話后,對她道:“我需要先去找阿瑟。”
“我陪你。”姜酒盯著他。
薄一白的神情有一瞬的復雜,像是某種秘密將要被揭開前的猶豫。
只是須臾,他釋然般的嘆了口氣。
“你不會騎馬怎麼辦?”
姜酒盯著他:“你不是會嗎?”
兩分鐘后。
烈馬奔馳在雪原上,兩人騎在一匹馬上,姜酒窩在他懷里。
迎面而來的寒風刺骨,她戴上了皮卡丘頭套。
“是不是該告訴我怎麼回事了?”
剛剛她是真的覺得……薄一白想殺了安東尼。
薄一白眸色幽沉,在她耳畔響起: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父親害怕自己兒子。”
“阿瑟那孩子,有些特別。”
姜酒聽到他的聲音,不知為何,心里有些發沉。
一個恐懼自己孩子的父親?
“那個安東尼也不是普通人吧?”姜酒垂下眸:“他出手像是沾過血的。”
薄一白沉默了會兒:“……他過去是雇傭兵。”
那就更奇怪了,一個刀口舔血的老雇傭兵,居然會害怕自己兒子?
“所以你覺得他是故意讓人帶走自己兒子?”
薄一白沒有回答,片刻后卻說了句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