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暉拱手答道:“回六皇子,其他學子都招了,還有一個硬骨頭,打死都不招。販題者也跑了,線索就斷了。”
君洄勾唇冷笑道:“硬骨頭?比牢里的刑具還硬?”
張德暉擦了擦汗,道:“是,大刑都用遍了,就咬死說自己冤枉。”
君洄笑道:“把他的答卷給本皇子。”
張德暉過去找出一張答卷奉上。
君洄看了考生姓名。
“趙、懷、安?”
“是,就是這個趙懷安。”
君洄看了看他做的文章,皺起了眉。
“字好,文筆流暢,可這文章與那十多個學子的文章一模一樣,這還不是舞弊?難道是那十幾人抄了他的?真是笑話!”
“先不說要做什麼文章學子進禮部前全然不知,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全寫一樣。”
張德暉點頭如搗蒜,道:“可不是!就這,他還抵死不認!”
君洄道:“把人帶上來,本皇子倒是要見見此人。”
“是!”
張德暉轉身吩咐手下,“把人帶上來!”
一會兒,衙役就拖上來一個人。
只見那人渾身是血,沒一塊地方是好的。
蓬頭垢面,看不清臉。
君洄冷聲道:“抬起頭來!”
那人絲毫沒反應。
君洄拿起驚堂木。
“啪!”
那人渾身一抖。
“我沒有舞弊!我沒有舞弊!我是冤枉的!”
君洄見此人都快神志不清了,可見被折磨得不輕。
“去拿盆水來。”
張德暉問:“是清水還是鹽水?”
君洄斜了他一眼,道:“張大人,審案不是一味靠用刑就好的,得用腦子。你把人都折磨成這樣了,還怎麼審?”
張德暉躬身道:“是是是,殿下說得是。”
隨后轉身吩咐衙役:“去,打盆清水來。”
很快,清水便打來了。
君洄道:“給他洗把臉。”
衙役上前,用手胡亂的用水給那看不清面容的人抹了幾下。
君洄冷聲道:“好好的洗!”
衙役連忙用衣袖打濕水為他仔細清洗。
漸漸地,那人抬頭,眼睛逐漸清明。
看清上首的君洄,眼睛一亮。
“大人!草民......草民冤枉!!求......求大人為草民做主!”
張德暉吼道:“大膽!這是六皇子殿下!不可冒犯!”
趙懷安眼中劃過一絲驚喜,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行了個全禮。
“草民趙懷安參見六殿下!求六殿下為草民做主!”
見他一口咬定自己沒有舞弊,那神情確實不像說謊。
“你說你沒有舞弊,那為何你做的文章與其他十幾個買試題的學子做的分毫不差?”
趙懷安一愣,道:“殿下,草民不知!這文章確實是草民自己做的,草民沒有買試題!”
“這就奇怪了,除非你與那十幾人心意相通,就算雙生子,也沒這麼相通!你怎麼證明自己沒有買試題?”
趙懷安堅定道:“草民可以現場做一篇文章,殿下就知道,草民并未說謊。”
君洄來了興致,坐直身子道:“哦?張大人,把紙筆給他。”
張德暉讓人拿來筆墨。
趙懷安拿著筆,思索片刻,立刻開始在紙上寫起來。
一炷香過后,趙懷安放下筆,道:“殿下請過目!”
夜白把趙懷安寫的文章交給君洄。
君洄接過來,漫不經心的看起來。
這一看,就漸漸認真起來。
這文章確實做得不錯,要有這個才學,根本用不著舞弊。
“你可愿意再做一篇文章?”
趙懷安道:“殿下請出題。”
君洄說了題,看著趙懷安又思索片刻就開始落筆。
君洄看著他,神情漸漸認真起來。
這麼看來,這人確實有可能是冤枉的。
可是這事說不通啊,他自己做的文章,但那十幾個學子確是早就買到這篇文章了。
哪有人能做出與別人一模一樣的文章呢?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十幾個學子都說了謊,他們不是提前買的試題,是禮部監考的官員里出了內鬼。
內鬼把趙懷安做的文章,偷偷記下,謄抄給了那十幾個學子。
可這也說不通,禮部的官員就算要幫學子作弊,也不能笨到給一樣的文章。
這一切的答案在販題人身上。
可偏偏這人憑空消失了。
很快,趙懷安放下了筆。
“殿下,草民寫好了。”
君洄一看,文章確實做得不錯。
可以看出此人確實有才學。
君洄又問了幾個問題,趙懷安答得可圈可點。
君洄看著其他人道:“你們先出去,本皇子要單獨審問。”
張德暉躬身道:“是!”
說完帶著手下都下去了。
君洄起身,繞過桌子,走到趙懷安身前站定。
“本皇子相信你是冤枉的。”
一句話,差點讓趙懷安嚎啕大哭。
趙懷安紅著眼,哽咽道:“殿下肯信我,那我......”
“但本皇子暫時沒辦法為你脫罪。”
一句話讓趙懷安跌回原處。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草民一輩子都頂著這天大的冤屈?”
君洄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本皇子雖然不能還你清白,卻可以找人頂替你。”
趙懷安喃喃道:“那有什麼用,草民十年寒窗,為的就是考取功名。現在身有冤屈,不能參加科考,就不能入朝為官,就算出去了,也不過是做一輩子的人下人!”
君洄道:“誰說只有參加科考才能有榮華富貴?”
趙懷安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
君洄笑道:“先生可愿為本皇子做事?”
本就是同一類人,這一刻,趙懷安看懂了君洄眼中的野心。
趙懷安立刻跪地磕頭,認真道:“草民愿跟隨殿下,鞠躬盡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