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牙,一步一步往前走。
萬劍陣開啟七日的時間。
這七日的時間,對于他們來說,仿佛是七萬年般的久遠。
每一道劍之光火,都意味著一種苦厄。
或是炎炎夏日的高溫。
或是徹骨的寒冬。
似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亦是愛而不得,苦苦煎熬求不來一點施舍。
才第一日的時間,就有五百人挺不住這份煎熬,精神失常地哭喊。
萬劍陣似有所感應般,便將這五百余人丟出了萬劍陣。
剩下的人,繼續在萬劍陣內前行。次日,天明。
“啊啊啊啊 。”
慘叫聲此起彼伏。
顫抖的人兒如新生的韭菜,一茬一茬的被丟出了萬劍陣。
才第二日,就只剩下九千人。星云宗區域。
楚月的目光都在君憐月身上。
“葉大哥,憐月怕是撐不住了。”
卿若水道:“她從未接受過正統的教導,甚至未曾經歷過陣法的簡單試煉,第一次面對陣法試煉,就是萬劍陣,能夠堅持這麼久,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段清歡點點頭,“憐月能夠自修到武神境,實是難能可貴,又在萬劍陣到了第二日,算是出人意料了。”
寧夙蹙眉:“但要在五千以內,我們才能繼續參加宗門大比。”
章瓷瞪了他眼,“不參加,就不參加,大不了就當成我宗弟子出來游玩了。”
“章師弟言之有理。”明少俠把玩著落在肩前的一縷青絲,“我星云宗,淡泊明志,對世俗排名,身外之物,視若糞土,有何不可?”
許予聽到糞土二字,就下意識地看向了楚月。
楚月的臉色瞬間大變。
饒是她久經九萬年的風霜,卻也是受夠了許予終日陰陽怪氣的眼神。
于是乎, 咬著牙,惡狠狠地瞪了眼許予。
許予眉梢輕挑,喉間不由自主溢出了一絲輕笑。
柳云裳一手環胸,一手摸著下巴。左看看許予。
右看看葉楚月。
最后得出了一個結論:春天,是許師兄發、情的季節。那邊。
左天猛、大長老幾個人很是擔心地望著萬劍陣里君憐月搖搖欲墜的身影。
五長老長嘆了口氣,“這孩子,昨日能有勇氣,當眾說出那般豪言壯語,就已是萬分不易了,何必強求更多呢。”
“老五所言甚是。 ”大長老捋了捋胡須,“選憐月出去,是小楚的主意,我們都會同意,是因為我們欣慰于小楚和憐月,敢于打破菩提之地世俗的枷鎖,闖出新的武道之路。但這樣的事,哪能一次就成功,但只要開了這個先河,就離成功不遠了。”
左天猛笑了笑,“若是不能繼續參加比試,就當賞花看景吧,這白鶴洲內的景致,倒也不錯。”
“嘭嘭嘭嘭嘭嘭!!”
萬劍陣又丟出了許多個弟子。
青蓮廣場上的眾人,注意力都在君憐月身上。
他們倒要看看,這一介婢女,何時才會被丟出去。
然而,每當他們以為君憐月堅持不住的時候,君憐月竟還能堪堪穩住。陣法變幻。
劍之光火刺向了每一個人的元神。
第三日的時候。
君憐月眼前的景象,已非青蓮廣場。
而是昨日過往。
也是一年春天。
同為婢女的朋友,生下了一個死胎。
最后抱著死胎,自焚了。
君憐月猶記得,大火之中,身形消瘦的朋友抱著青紫色的死胎貼在臉邊,哼著年幼時母親唱過搖籃曲。
大火焚燒掉她們。
面龐被火焰扭曲的朋友,忽而抬起頭來,笑望著君憐月。
和懷中的孩子,一起朝君憐月伸出了手。
“憐月,我們一起走吧,一起去往西方極樂世界。”
“這人間不好,我們不要來了。”
“我好孤獨啊,你陪我,好不好,像從前那樣陪著我。”
“噗嗤!”
君憐月口中吐出了粘稠的鮮血,眼睛紅得不像話。
她一步一步,走向了大火中的母女。
昔日死去的朋友,還在對她說話。
“憐月,為什麼,我生的是個女兒,我不想她走我走過的路。”
“為什麼,報應遲遲不來,等壞人享盡榮華富貴,才略有報應,我不服,我不服。”
“憐月,抱抱我。”
“這火燒得我們好疼啊,你看,都是血。”
“轟!”
君憐月伸出手,在火中攥住了對方的脖頸。
“憐月,你做什麼?”
“回不去了。”
君憐月說:“人得往前看,我有我的路要走,恕我不能陪你了。”
說罷,手掌用力,捏碎了朋友的脖頸。頓時!
大火化為灰燼。
君憐月從漫天的灰燼之中走出,繼續往前走。
她眼神里的堅毅,讓每一個旁觀者都為之動容。
君憐月擦了擦嘴角的血,微微一笑,仰頭望向無限墜落的萬道長劍。疼嗎?疼就對了。
君憐月笑著,顫抖著,繼續往前走!
她咬著牙在心內輕輕說:
「公子,憐月不會給你丟臉,絕不會。」
第2450章 天機劍
萬劍陣的人,越來越少。
第四日,就剩下了五千二百名參陣弟子。
只有前五千弟子所在的宗門,才能繼續在白鶴洲大比繼續沖鋒。
時間迫在眉睫。
青蓮廣場的氛圍,愈發的激烈了。
都在暗暗地較近。
“憐月再堅持一下,就能進龍虎榜的前五千了。”
柳霓裳激動地道。
星云宗弟子們,也都跟著沸騰了起來。
楚月搖著扇子的同時,也不忘催促精神世界里十萬陰鴉加把勁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