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焰光仆人俱是循聲望去。
卻見魔靈空間里的棺木,被一股力量放置到了床榻之上。
而晏紅鳶,則躺在這棺木里。
那一刻,少年終是繃不住,紅了一雙眼。
晏紅鳶什麼都未說,連眼睛都不曾睜開,但少年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她睡慣了楚月在魔靈空間為她打造的棺木,而非是這冷冰冰的月族床榻。
焰光仆人則是愣住。
究竟是怎樣的感情,能讓人在昏厥沉睡的意志力超越一切,硬是搞了一方棺木來。
楚月自棺中看向晏紅鳶,說:“師姐,總是你護著我,你已護了我兩世,這一回,讓我來護著你吧。”
而這時,后知后覺的楚月發現,放置在元神空間里的長老夫人之魂,已無半點兒的邪祟之氣。
晏紅鳶的眉間,卻漸漸暈染開墨黑色的邪祟。
長老夫人之魂的邪祟難以消除,就連楚月都沒有辦法。
察覺到邪祟的晏紅鳶,僅憑沉睡的意志,就能完完全全的做到。
“師姐。”楚月哽咽。
兩世的生死之際,豈是只言片語就能道清那刻進骨髓臟腑的感情。
就連心臟,都好似在一抽一抽地疼痛。
月族禁區的風,閃耀著青綠光澤,拂過楚月的眉間,似要撫平皺眉留下的褶皺。
楚月的腦海里,響起了晏紅鳶的神識之音:
“小月不怕,阿姐在呢。”
“……”
武神之力再難遏制的淚水,終是順著少年的眼梢流淌下來。
她的阿姐,陷入了時期未知的沉睡。
她緊攥起了拳頭。
淚珠往下滑落。
滴落在了月族禁區的大地。
似一點光澤傳遍千萬里。
猶如水面漣漪一圈一圈地散開。
月族禁區沉睡的神獸,全部覺醒。
上界閉關的老祖宗們,都睜開了眼睛。
各大勢力立即匯聚,展開了激烈地討論。
焰光仆人卻是驚了,“怎,怎麼會……”
少年她并非是月族的族人,那一滴淚珠所蘊含的凈化之力,怎麼會比月族中人還要強悍?
第2345章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而在神獸覺醒的那一刻,忘川大宮的千層塔樓頂部,暗紅色的層云宛若魚鱗狀般斑駁散開。長風拂動。
一襲墨色斗篷的屠生大師。
諱莫如深的眼眸往忘憂城的方向看去。末了——他低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底涌動的暗潮和稍縱即逝的血光。
屠生大師挪動著腳步緩緩轉過身,直到背對著忘憂城。
他輕聲道:“真是個,讓人意外的小東西呢。”
說罷,掌心光芒涌聚,畫筆驟現,屠生大師執筆于長空潑墨生花,寫出龍飛鳳舞的字體: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一道道墨色字體,化作墜落的流星之光,似騰云奔月般,向忘憂城而去。
卻說上界,風云變幻,各大勢力聚集仙武天,俱是一人可屠一座海神界的存在。
灰發消瘦的老者衣著樸素,淡聲道:“月族,歸來了。”
“何人破了月族的詛咒?”一名十萬歲的少年刀客,用鋒利的狂刀為自己修剪指甲。
他有一雙潔白好看的手,皮膚細膩柔嫩堪比美人,身上的妖孽之氣愈發深濃。
少年吹了吹圓潤晶瑩的指甲,唇邊含著淺淺的笑意,抬眸戲謔地看向了一眾之人,“在座的諸位,都是靠詛咒月族而有今日的成就,近三月,不知哪來的勞什子神算師,又說那什麼狗屁之話,說什麼月族不滅, 吾等必亡。
縱然江湖道士之言不盡興,但如今的月族已無壓榨之價值,活著亦如豬狗,不如滅絕了好呢。”
“說的是。”一位身穿血色長袍的女子,眼梢泛著紅,身后背著琴。
琴女面無表情,繼而道:“諸位,打開禁忌之門吧,將月族,連根拔起。”
最后, 每一個人,都看向最是德高望重和不怒自威的老婆婆。
老婆婆滿面褶皺,手執龍鳳拐杖,金色的袍子熠熠生輝,正閉著目養神,另一只手緩緩地轉動著碩大的佛珠。
“南無阿彌陀佛。”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老婆婆緩緩地打開了眸子,“殺心太重,可非好事,諸位應當多沉淀沉淀自己。月族之人,深悟祝福之術,與其讓他們在被詛咒的過程中日漸消沉,自暴自棄,倒不如為諸位做一件好事。 ”
“諸位,打開禁忌之門,且等長夜降臨。”老婆婆笑了笑,“月族的老朋友們,我們,又見面了。”
她笑得慈祥和藹,就連臉上的每一條褶皺都是溫和的,偏生說出來的話叫人心驚膽戰,毛骨悚然。
聽聞,禁忌之門打開,能夠進入永夜領域,去詛咒遍布的地獄,找到墮落的人與神。
月族的詛咒禁區,便歸屬于永夜領域,是獨立于世間的空間領域,宛若一方不為人知的小天地。
“華山太君!”
一位巔峰通天境的侍衛前來跪地稟報。
“何事?”華山太君優雅緩慢地轉動著佛珠。
“禁忌之門已開!不知是誰將此門打開了。”
“好!天助我也!勢必有高人相助。”
禁忌之門的前側,黑色字體豎排漂浮三排,宛若珠玉竄成的門簾般隨風而動。
正是屠生大師所寫下的詩詞。
“禁區內,守夜人如何?”華山太君謹慎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