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長老以為九幽宗主也要擔驚受怕的時候,宗主卻道:
“那便再賭一回,賭他大楚做不到手眼通天,賭這星云少年扶搖可照月!”
長老深深地震驚,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那側——屠薇薇、蕭離、龍非煙以及段清歡這些人,都圍在了少年的身邊。
乍然看去,有幾分妻妾成群,歡笑一堂的錯覺。
左婕妤抿著唇板著臉沉默半晌,只用眼角余光掃視著,并且有擠進去的打算。
左天猛不知不覺走到了陳清音的身邊,雙手攏袖,望著少年笑呵呵地道:“不錯吧,左某的眼光還像當年一樣好。”
“似你這般風流成性當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浪子,那可真是你星云宗的悲哀。”陳清音冷笑了一聲。
少年哪哪都好,偏生身旁美人如云實在是多。
風流二字與左天猛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突地——陳清音緩緩地垂下了眼簾,多了一分難言的惆悵。
縱是不該講,但還是想,若這般出色的人兒,是個女子該多好。
男兒有體質的先天優勢,從不缺天才,女子修煉起來,相對困難許多,卻鮮少有這般讓人眼前一亮的。
陳清音心內長嘆了一口氣。她總在等。
等一個女子,炸翻菩提萬宗海神界,洪荒大域九重天!
忘憂城,其樂融融風雪中。
溫馨自苦寒來。
第2334章 既不是醫師,也不是屠夫
“小月……”
一道聲音,打破了少年這邊的歡愉。
楚月側眸看去,目光平靜地望向了楚凌。
楚凌的臉上,胸膛,還有血淋漓到觸目驚心的傷口。
明明忘憂城內才過去了一日的時間,卻好似有千萬年般的長。
身著青衫的青年步伐發顫又沉重的走到了少年的面前,停在距離少年五步開外的地方。
一雙眼眸泛紅,寸寸濕潤。
他張了張嘴,扯著唇欲要哽咽出聲,偏生只發出了沙啞的音。最后。
青年作了作揖,把頭壓得很低,艱難地道:
“抱歉,我非你,不知你之砒霜,先前我不該提出自私的請求。”
“你是對的。”
“小月。”
“人生路還很長,你的武道之路,總是這樣繁花似錦。”
“你的身邊有很多人,忘憂城內目之所及的這些,都是你的朋友。”
“恕我不能陪著你。”
“恕我做不出任何的選擇。”
“恕我軟弱無能。”
“就當我未曾出現過。”
“好嗎?”
楚凌說到最后兩個字的時候,聲音都在極致地顫抖,壓抑著無盡的沉痛。
人生的兩條岔路,他都不愿去選。
手心手背都是肉,割舍任何一邊,他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掌兩面的肉,一點點的壞掉,腐爛,只因他不是醫師,也不是屠夫,既治不好,也割不掉。
“好啊。”少年張揚灑脫地道。
楚凌驀地抬起了頭。
只見少年笑得恣意灑脫,輕挑著眉梢,頗有幾分玩世不恭和隨性愜意,好似天塌地陷都驚擾不了她。
“楚凌公子,人各有志,大道萬千路萬千,我行我的道,你走你的路,亦可老死不相往來。”
“但若誰若阻我的道,擋我的路,縱是烈火烹油,萬死不赦,老子也會把他抽筋扒骨,以血釀酒。”
楚凌聽著她說的話,心里的疼痛如蛛網般瘋狂地彌漫開來。
她終是不愿喊一聲兄長。
她的兄長,只有那個叫葉無邪的男子。
不知為何,他的心口很痛。
痛得快要窒息。
腦子里歷歷在目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破碎。
她總是在地獄里。
她也總是普照光芒。
“小月—— ”
楚凌的聲音,響在了少年的顱腔腦海。
“娘親……”
不等他說完,少年轉身便走,隨意地擺了擺手,神識之音回道:“你大楚人的事,老子不想聽。”
都已經走在了既定的道路上,又何苦去多做選擇折磨自己。
雪挽歌這個母親是無辜的,只要這些所謂的兄長,不像楚尊一樣暗下殺手,不和楚凌之前那樣高高在上的控制著她的思想,她亦不愿遷怒過多。
但楚尊所為,讓她看透了這群人。
至于雪挽歌……
楚月低低地笑了笑。
那一大家子的人,重量總是抵得過一個素未相識的孩子。
更別談這個孩子,破碎重組好多次,身體發膚早已不是從她腹部出來的本來模樣了。
與其因為一個九萬年后突然出現的葉楚月而良心不安,因為難以做的出選擇而痛不欲生,倒不如快刀斬亂麻,更狠一些,也更簡單一些。
楚凌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年的背影,宛若縹緲煙,掌中沙,終究失去,便是再也留不住了。
“娘親她與爹和離了,因為她說的話從來沒人在乎,她口中的你也從來都沒人在乎。”
“她痛苦了九萬年,糾結了九萬年,最后在那個雷電交加天降異象的晚上,念叨著她的明月來了。”
“她把我們都拋棄了,她只身走進雷雨里去尋你了。”
“小月,我承認,我也好,大哥也罷,爹和爺爺他們也罷,都沒資格在你面前多說什麼。”
“但娘親她對你的感情,不含雜質,我做不出選擇,但她能夠做到斷舍離。”
“在她心中,一個楚明月,大過我們所有人。”
楚凌的聲音幾乎是歇斯底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