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少年面前,便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少年的腦殼。
“別瞪了,再瞪便不英俊了。”
“你這小子,真當星云宗是無情無義之宗,全然不記你半點兒的好,危難關頭為保宗門的榮華富貴,推你這般好的弟子出去受死,臭小子,可能嗎?宗門立足于海神界菩提地,若連自家的弟子都守不住,宗門的存在又還有何意義呢?”
“你啊——”
“別逞強了,你是星云宗弟子,又非是在流光海域漂泊的無家之人,別什麼事都自己扛。”
“你且問問,你的師兄師姐們答不答應,他們但凡有一個人不應,我都由了你的性子去,不管你這小子的死活。”
少年鼻腔微酸,咽喉脹痛,一股滾燙熱意直沖上了眼睛,整得頗為濕潤。
置放在她元神深處的,莫漂泊的三生靈石,滴落出了晶瑩剔透宛若珠玉般的眼淚。
宗主并不知曉。
他一席話下,動容的是兩個人。
左天猛說罷,目光掃向了趙浮沉、段清歡這些人。
趙浮沉挑眉說道:“誰若跟葉師弟過不去,我趙浮沉便跟誰過不去。”
段清歡等人二話不說,直接拔出了兵器,將少年護在了最中心。
宗門弟子上下一氣,格外的團結,凝聚力匯聚而成堅硬如盔甲般。
倒是有個別人,縱然遍體鱗傷,奄奄一息,都要竭盡全力來煞一煞風景。
只見石子陽道:“請宗主三思啊。”
說罷,還吐出了一口血,宛如冒死進諫的大忠臣般。
楚月歪了歪頭,眸光清亮地看著左天猛。
左天猛微笑道:“他不算人。”
楚月:“……”
石子陽:“……”
少年抬起頭來,看見三千歸墟境師兄姐們,在姬如雪的帶領之下,綻放神圣的金光。
她回過頭去,望見趙浮沉、卿若水、章瓷這些的不離不棄。
罷了,罷了——楚月深吸了一口氣。
“那就,打吧。”
隨即,直沖九霄,背展黑色羽翼。
淺金色的瞳眸,怒視前方。
將本源狂刀丟出的瞬間,卻見十把百丈火色狂刀凝聚本源之氣破空而出,驟浮于高空之上。
千頭神獸的光影,密布天穹四方,發出怒吼之聲。
黑翼少年,在百丈刀上,在千頭神獸的光下,微抬著下頜,眸光妖邪地注視著無藥護法等人。
楚月滿身戾氣似火山噴發,瞬間發號施令道:
“星云宗弟子何在!”
“吾等,在!!!”
氣勢噴薄,嗓音高漲。
少年歪頭一笑,肅殺中有幾分若有似無的痞壞。
“聽本少之令,今日,鎮守忘憂城,誰若敢奪我宗神獸,就跟那狗東西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星云宗弟子俱是同聲道。
云喚海不可置信地望著這一幕。
山月夫人眉頭緊皺。
他們從未想過,不被他們看好的一個兒子,竟會在入宗三月不到,成為星云少宗主和忘憂城主。
竟有這般大的號召之力。
“少年,去殺吧。”
“少年時不把敵人殺的落花流水,還要更待何時呢?”
左天猛的聲音,出現在了楚月的腦海里。
無藥護法、赤羽宗主等人怒不可遏,暗罵星云宗左天猛之流的糊涂。
刀宗弟子皇甫隕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既不能開口說話,也不能有所動作,只能干瞪眼。
葉楚月的精神之力,猶如繩索纏繞束縛著他。
適才在燕歸來倒打一耙的時候,他就想把刀宗十二歸墟境欲要屠城的事給說個清楚明白。
奈何,被少年所阻止。
在九死一生的困難仙境,她竟還能抽空來阻止自己。
皇甫隕的眼睛越來越紅。
月族禁區,火色輕紗曼舞。
焰光仆人聽見星云宗的聲勢浩大,蹲在地上,圓溜溜的火焰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的身后,四面輕紗搖曳之下,躺在床榻上的女子睫翼微顫,忘憂城的明月則在悄然間缺了一個角。
第2324章 似若三千年來第一狂妄人
一絲絲的月之氣息,悄無聲息地進入了詛咒禁區,被祖女所吞噬。
焰光仆人許是察覺到了什麼,眼淚驟然止住,回頭看向了床榻上的晏紅鳶。
祖女月體冰清玉潔,是秋冬寒霜般的白,肌膚細膩柔嫩,剔透如羊脂玉。
“祖女大人!”
焰光仆人淚如雨下,掉在地上的淚珠,一粒粒的宛若焰火形成的寶石。
一會兒后,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可置信的低語:“祖女要做什麼?”
他僅靠一縷心火守護祖女多時,早已神魂相同,能夠感知祖女的月力軌跡。
祖女月體上殘留的月族之力,都在往神魂上走。
月力凈魂,形成涅槃火!
涅槃火,世間第一等,唯有月族的祖女才能以神魂點燃。
沉睡多年的祖女,欲用此火,燃燒掉一切的罪惡。
同時,也燃燒掉她自己。
焰光想起了祖女身上的詛咒烙印。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不得善終。……
“不——”
焰光歇斯底里地喊道。
一團火焰的他,都快要扭曲得不成樣子了。
“焰光。”
他的腦海里,響起了女子空靈悠遠而又極盡溫柔的聲音。
“她很重要。 ”
床榻上睫翼闔上的女子,眼梢流下了一滴淚珠。
“世上可無我晏紅鳶,不能沒她葉楚月。”
“我啊。”
“很想保護好她。”
“為何惡人風生水起,我的小月卻要受苦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