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還是需要這熾命繩來拯救你歪了的人生路。”
石清蓮的掌心灌滿元力,就見熾命繩滾燙發熱,儼然成了深紅色。
而云蕓的脖頸,逐漸地氤氳起了暗紅色的煙霧。
勒緊了她脖頸的項圈,陡然生長起了鋒利的骨刺。
若不聽話,骨刺就會反扎進皮肉骨髓里去。
星云宗的弟子們齊齊的目瞪口呆。
他們以為云喚海長老只是不喜歡從流光海域來的兒子,沒想到對一直養在身邊的女兒都能下此狠手。
“石師姐,抱歉,我想留下來跟著葉師弟了。”
一名隸屬于七長老石觀海麾下凌云山的男弟子吳桐,實在是看不下去走出了石清蓮的陣營,徑直到了楚月的身邊。
楚月雙眸微縮,緊盯著熾命繩。
熾命繩已經和云蕓融為一體了。
相當于深埋在云蕓的血肉,元神,乃至于是靈魂。
想要斷離,絕非易事。但——她這三分之二的本源之氣,鍛的就是元神,若連這種東西都斷不開,她的淬魂鞭和濁氣豈不是白受了。
楚月當即不動聲色的醞釀本源之氣。
需要絕對精純的本源之氣,還是從元神里儲存的,匯聚為刃,方可斬熾命之契!
“我不去。”云蕓紅著眼說:“石清蓮,你若以為,僅憑熾命繩的熾命之契就能讓我如行尸走肉一般活著,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云蕓雖是云喚海的女兒,但我的骨頭可不軟。有種,就把我弄死。”
“我還是那一句話,兄長在哪,我就在哪。”
“我也絕不會被你奴役。”
云蕓唇邊蔓開了一抹冷笑。
她閉上眼睛,等待著繩索上的骨刺將她貫穿。
她毫不怯弱,無所畏懼,只是有著淡淡的失望。
終究是自己的血親父母。
終究是深愛著他們。
云蕓情愿被萬剮千刀,也不愿意接受父母的做法。
讓她淪為石清蓮的牲口?絕無可能!
龍非煙眉頭緊蹙。
熾命繩上有天地法契,這超越她的能力范圍了。
“咻!”光芒大綻。
卻見斜側的方向,一道紅色刀刃,充斥著燎原般的本源之氣。
倏地,一刃斬下,斷開了云蕓身上熾命繩的天地法契。
那一刻,重獲自由的云蕓睜開了眼睛,卻見漫天的本源之火綻放,猶如千萬道火紅的流星墜落。
少年冷白修長的手上,把玩著刺目的妖嬈火焰,逐步地朝她走來。
“兄長。”云蕓嘴唇微顫。
“別怕。”
少年說罷,站在云蕓的面前,機械般緩慢地轉過身來,冷冽如霜的眼睛直視徹底怔愣的石清蓮。
石清蓮詫然地望著手中已經廢成了垃圾的熾命繩。
天地法契,一旦生成,需要特定的條件才能斷開。
就連龍非煙都無能為力的天地法契。
她葉楚月憑什麼?
“在我的耐心消失前,給老子,立刻,滾出星辰之森。”
少年緩聲說罷,看向石清蓮的眼睛里爆發出了獵獵殺氣,驟然翻滾于星辰森林。
石清蓮看了眼佇立如冰雕的龍非煙,咬了咬牙,迅速帶著石子陽、石子瘦以及部分跟隨她的弟子遠離。
只有一個叫做吳桐的弟子留了下來。
楚月側眸看去,“不怕嗎?”
吳桐說道:“都是爹生娘養的,做人得有良心,兩位長老實屬過分。我們是弟子,不是牲口。”
“有前途。”少年勾唇一笑。
“謝葉師弟夸獎。”
吳桐話音才落,眉頭狠狠地蹙起,頓時奇怪了起來。
明明他才是師兄,怎麼在少年面前,像是有種與長輩談話的錯覺。
“你會為你今日的選擇,而收獲頗多。”少年淡聲說。
吳桐抓了抓發,訕訕地笑了兩聲。
葉師弟的話雖聽得舒服,但吳桐也沒往心里去。
他心知肚明,哪能收獲什麼好前途,不過是回到宗門之后在凌云山受盡冷眼罷了。
或許,他的前途將要到此為止,但他至少良心上過得去,生活糟糕點又如何呢?
楚月收回看向吳桐的眼神,清楚吳桐的心里在想什麼,但并未有點明的意思。
“兄長。”云蕓低著頭,纖白的手,輕輕地拽住了兄長的衣角。
少年回過頭來——
“原來,世上真的沒有感同身受呢。”
“我知父母對你不好,你會難過,但等我被她們舍棄的時候,我才能真的明白,他們有多不好,你有多難過。”
少女緩緩地抬起了頭,咧著嘴極力地笑,眼眶泛起了緋紅,水霧般的淚光顫動。
云蕓滿目的痛楚與絕望。
被父母遺棄的人,與孤兒有何區別?
楚月吸了口氣,便是自在輕松的笑了笑,捻著袖子輕拭去了云蕓眼尾的淚痕。
“不是還有哥哥嗎?”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是他們不好,跟你沒關系。”
“兄長以后待你好,誰若欺負了我們家阿蕓,兄長定不饒恕他們。”
楚月的安慰之下,云蕓吸了吸通紅的鼻子,感到了一絲獨立于冰天雪地里的溫暖。
“兄長。”
“嗯。”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
“有了嫂子呢?”
“也會。”
云蕓咧開嘴,笑時與往日的清冷截然不同,竟散著難得的天真爛漫。
“葉師弟,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趙浮沉問道:“繼續等星辰之森等待,然后坐收漁翁之利嗎?”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