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道!
此聲淡淡如驚雷。
星云宗的弟子們都詫然看來,許是覺得匪夷所思。
普通武者行凡人之道,便也就罷了。
因為這世上的大多數人,就像是大江大河里的每一滴水那樣,遠離了天道自然的庇護,就平平無奇,碌碌無為,接觸不了更多的資源,和更高的法則,便只能無奈地妥協于凡人之道。
因為,他們無路可選。
當擺在人生路口的,只有一條路,哪怕很垃圾,哪怕百般不愿,人們也會走上去。
如行尸走肉般荒廢人生。
因而,傳出種種頹廢之言——
“天生我為凡人身,吾身庸庸以待天。”
“我生來就是螻蟻,而是雄鷹,我生來就是塵埃,而非高山,我生來就要走向死亡,為何不躺著等死?”
諸如此類的話數不勝數。
石清蓮問:“你為何要行凡人之道?”
“我乃人族,生來一凡人,自當行凡人之道。”
她平平靜靜的說,看著忘憂城的冬日,恍惚間好似回到了錦繡乾坤與虞公虞恨天的談話。
她曾說過,要以凡人之道,踏天道,破仙道,自然就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路很難,但人生在世,又有幾條好走的路。
說躺平,又有幾人能躺平?無非是忙里偷閑的自我慰藉,最后還是得背起行囊,遠走他鄉。
她的話讓星云宗的弟子都愣住了,每一個人都反駁不了。
在場的諸位,包括大楚的楚凌,哪一個又不是凡人呢。
凡人自行凡人道,有何問題?沒有問題!
刀宗白翹,聽得此話,只撇著嘴一笑。
無能之人,才行凡人之道。
不過是那葉楚月無能的借口罷了。
除了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
武道之路,應當以武道見真章,而非藏在陰溝里做見不得光的臭老鼠!
“凡人道,挺好的。”沉默寡言的明少俠難得說了一句話,“世上萬道,并無貴賤之分,神與人,人與仙,仙與鬼,鬼與獸,都是蕓蕓眾生的一粒塵,何必糾結太多。”
“明師兄,你倒也是說了句人話。”段清歡點頭贊同道。
明少俠:“……”段清歡回回都不待見他,他懷疑是故意用此方式來勾引他的。
像他這樣的美男兒,清歡師妹動了芳心,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趙浮沉笑了笑,展開《古皇圖卷》看了會兒,便道:“諸位,我們星云宗的方位在星辰森林,都有個星字,也算是有機緣,說不定這回我們還真能弄到魔神獸,讓星云宗的那群老東西們大吃一驚,亮瞎他們的眼睛。”
楚月:“…………”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師兄。
屠薇薇問:“星辰森林,是在忘憂城內嗎?”
在下陸,森林山脈數不勝數,但都是在城郊之外,或者帝國之外。
“城內。”趙浮沉回答道。
城內的森林,這還是楚月三人頭一回遇見。
若在鋼鐵刀宗,以宋步駒在內的師兄師姐們定會嘲笑。
但在星云宗,趙浮沉等人只會耐心地解釋,并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
“那我倒是來興趣了。”屠薇薇眼睛一亮。
段清歡笑吟吟,脆生生地道:“有兩位修太極道的師妹助陣,想必我們星云宗距離魔神獸就更近了一步。”
每個弟子,都很好奇魔神獸的覺醒。
魔神獸與魔神獸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而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鋼鐵刀宗就在我們隔壁,去了君臨山脈。啊,華清宗在我們另一邊的隔壁,去了永生池,不是吧。”
段清歡悄然瞅著華清宗和刀宗的古皇圖卷,叫苦連天,“晦氣,真晦氣,等回到宗門之后我們趕緊跨個火盆去去晦氣。”
楚月好笑地望著這位師姐,眼角余光卻掃向了石清蓮。
若忘憂城內有毒鳩的話,定會找機會和石清蓮聯系。
“嘭!”
十宗弟子都要回到各自的方位去,就見天邊,出現了一道裂縫。
隨即,血色裂縫無規則的擴散而去,彌漫了半壁天穹。
楚月仰頭看向天穹,感到了澎湃的力量和威壓席卷而出。
“是炎殿的人來闖忘憂城了。”段清歡定睛看去,眸底紅光閃爍,連忙道:“有十位百星境的強者蟄伏在暗處,被忘憂城主和關西戰神所發現了,正在城外忘川對戰。”
“砰砰砰砰砰砰!”
刺耳之聲,接連響起。
刀光劍影,打得是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唯有血色的裂縫,在蔓延。
城外忘川,距離此處還有百里之地。
而威勢,竟能蔓延到百里之外的忘憂城。
楚月暗啟神魔瞳,悄然看向城外忘川。
血色天地,大霧彌漫。
關西戰神是個白發蒼蒼的魁梧老者。
“炎殿如過街老鼠,人人可欺,豈敢來我忘憂城覬覦魔神獸?”
老者一夫當關,一刀之下,連斬五人。
忘憂城主,則是個年輕的女人,紅袍赤足,手執一柄血色的傘。傘過,飲血。人死,魂滅。
十位百星強者,瞬被斬下。
忘憂城主和關西戰神平日里互相不對付,但在關鍵時刻,還是會一致對外的。
而兩人都是歸墟境強者。
歸墟之境,崩碎五百里大地,覆滅五百里天穹。
一掌殺人,一刀屠國,凌駕于武神之上。
此等威力,好是厲害!
楚月內心深吸了一口氣。
親眼目睹了十位百星武神被斬,方才知歸墟境的強悍,而真元境的楚凌,還是更上一層樓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