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瘦抬起橫肉堆積的手憤然一指, 瞪目怒道:“葉楚月,你是想訛我凌云山吧,誰要你代卿若水受罰了。”
“石師兄說的對,我不該訛凌云山。”楚月順著他的話說。
石子瘦還沒得意一會兒,就見大長老板著臉嚴厲的道:“若水受罰的起因都在于你石子瘦,你非但不思悔改,還在這里耀武揚威,你就是這樣給觀海兄長臉的?身在宗門,就得有宗門的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觀海兄,這五百顆上品聚元丹,你凌云山必須出。”
“大長老是在威脅我了?”石觀海也不是吃素的。
五百顆上品聚元丹,都能培養一名內門陣法師來。
陣法師的基本要求,就是元神意志力的強大。
更何況,石觀海儲存在凌云山的聚元丹,是另有用途的,豈能白便宜了這小子。
“誰能威脅的了你?”大長老拂袖喝道:“你若不交出聚元丹,那就開宗門大會,請閉關的老祖宗們出來評評理。”
海神界十大宗門,都有各自的老祖宗坐鎮。
宗門老祖,早年壽元之火燃盡前,會自取元神,幻化為己身,留下來庇護宗門。
而只有百星武神境以上的強者,才能幻化元神。
因而,宗門與宗門之間,老祖宗的數量和實力,也是底蘊深厚之一。
“大長老何必動怒呢,左右不過五百聚元丹的事,石某又不是不給。”石觀海忍著肉痛道:“稍后,我會把聚元丹送去天驕山。”
“不用了,老朽現在就去你凌云山上取,少一顆,你都攤上事了。”大長老不管石觀海的顏面,扶著楚月想交給云喚海夫婦,最后還是決定交給卿若水,而后徑直走出了淬魂宮,直奔凌云山而去。
石觀海看著大長老的背影眉頭緊皺,十足的慍怒,心想大長老最近不過狼王風主走得近了些,竟如此的張狂。
“楚月。”山月夫人發話道。
楚月虛弱的看向她。
“跪下,給觀海長老賠禮道歉。”山月夫人橫眉冷道。
石觀海哼了一聲,雙手負于身后擺起了長老的架子,等著少年的下跪。
妖冶羸弱的少年沉默了良久,忽而蒼涼的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云喚海不悅地問。
楚月站在莫漂泊的立場上說,“我漂泊半生,不曾期盼過家,你們給了我回家的希望,如今又生生的扼殺掉了。我幼年時,你們為了生存把我賣掉,如今我歸來星云宗這麼久,你們何曾與我說過一句體己話?如若這就是父母的話,我不要也罷。”
“你——”山月夫人怒到胸口此起彼伏,“我是為了你好,你卻不領情,你這個逆子。”
“逆子總要比逆來順受好。”楚月冷笑,“你們若心里從未有過我,不在乎我的冷暖死活,又何必把我喊回星云宗呢?”
她很不理解云喚海夫婦的做法,既是親生的孩子,還是家中的獨子,在這男尊女卑又重男輕女的時代,為何要冷血到像是毫無情義?
哪怕她很不想承認,但當她通過鼓靈小骨回首往昔的時候,楚云城把她丟下無間地獄之際,眼睛里是有淚的。
“你以為我們很想讓你回來?”云喚海怒道。
山月夫人給了云喚海一個眼神,云喚海才自知說錯了話,緊閉著嘴什麼也不說了。
“葉楚月,你混跡在流光海域,誰知道你這武神境是怎麼修煉來的,父母之愛子,也要愛光明磊落浩然成風的孩子,而不是像你這樣油腔滑調自以為是不理解父母之辛苦的人。”
山月夫人厲聲道。
楚月半瞇起了清幽的黑眸,綻開了清淺的笑,看來,讓她回星云宗著實是另有其人,而這云喚海和山月夫人,肯定還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們之所以這麼厭惡“莫漂泊”,無非有三點,要麼是因為看見“莫漂泊”會想起當年不堪的歲月,從而看到了曾經不堪的自己,要麼就不是莫漂泊的親生父母,至于其三,那就是她的回宗,從某個角度上說,會危害到云喚海夫婦的利益,乃至于是其它。
究竟因何而為,楚月暫時還不知曉。
“山月夫人,你這麼說話,弟子不愛聽。”卿若水忽然出聲,“葉師弟,是這世上最光明磊落的浩然之人,若連她都不是浩然君子,那這世上恐怕都是牛鬼蛇神當道,而無心懷狹義者的一席之地了。”
山月夫人沒想到卿若水會與自己對著來,臉上有點兒掛不住。
寧夙咬了咬牙,猶豫再三,挺直腰板,豁出去似得說:“若水師兄說的對,月兄她是最良善的人,山月夫人作為母親,不該那樣說她。”
“好啊,一個兩個以下犯上,是想再嘗嘗淬魂鞭的滋味了嗎?”山月夫人陰冷道。
卿若水、寧夙誰都沒往后退,師弟為他們承受了一萬淬魂鞭,這份恩情,要半條命才能回報。
楚月多看了卿若水寧夙兩眼,削薄的唇輕輕勾起。
星云宗這個地方,倒是比想象中的還要有趣。
在宗門,以下犯上,那可是大罪,要不然的話卿若水也不至于被罰七千鞭。
“母親。”云蕓喊了聲。
山月夫人的臉上堆滿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