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十二護法,死的死,走的走,叛變的也死了。”
“你還妄想開啟大焚音功法。”
“真是個喜歡做夢的小狗呢。”
魏夢似魔爪般的右手,揮動時黑霧氤氳,匯聚成了一張華麗的面具。
她重新把面具戴在了鬼蛇可憎的半邊臉頰,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女王姿態。
“夢王。”魔族女婢說道:“帝域世人都道葉楚月是個瘋子,依我之見,你更像是個瘋子。”
“瘋嗎?”魏夢挑起眉梢,眸子蘊著妖冶的光,“閣下不妨再看看更瘋的事。”
“哦?”
魔族女婢輕笑了一聲,回頭看了眼黎明城的方向。
四面城門大開的黎明城,妖風陣陣,陰冷無邊,最深處之地,放置著一個血跡斑斑的偌大的囚籠。
囚籠里面,關著白發蒼蒼的兩個老人,依稀能辨得出是一男一女。
兩人互相依偎,背部靠在囚籠之上,身體因為常年的寒冷而顫抖著,混濁黯淡的眼睛里,只余下一片凋零的灰敗。
“夢王,連父母都不放過,實乃帝域當之無愧的第一狠人,縱然是洪荒大域的那些逃犯,在夢王面前怕是也得甘拜下風,五體投地。”魔婢唇線輕揚,嘲弄地道。
魏夢想到囚籠里的一雙父母,眼底浮現了一抹痛色,隨即翻涌而出滔天且極端的恨意。
她都已經成為地下之主虛空女王了,她的父母竟一點兒都不為她感到驕傲,甚至依舊憎惡她,還想遠離她。
還說她是這世上最骯臟的東西。
真是,難聽啊。
所以,她就拔了那兩人的舌頭。
世界終于安靜下來了。
她啊,也能睡個好覺了。
“這兩個愚蠢的人,妄圖尋死。”
魏夢目光幽冷的望著武道巔上的楚月,嗤笑:“可惜啊,沒有本王的同意,他們憑什麼死?本王不僅不讓他們去死,還要把他們和黎明城融為一體,成為被本王服下的鬼獸內丹,永遠活在本王的身體之中。”她能等來的。
等到父母夸贊她一句。
說她一句好話。
從前定然是她不夠強。
年幼之時,母親說過,等她成為第一馴獸師,就要大擺宴席,昭告四方,得意洋洋的去炫耀女兒的佳績。
但當她剖開黃土,馴服了第一只虛空異獸,滿揣歡喜的把那異獸捧在懷中一路小跑回到家中時,母親卻如見鬼怪般,瞪著她說,她沒有這樣的女兒。……
“轟!”狂風呼嘯。
“轟!”電閃雷鳴。
武道巔的身影,筆直如一把末世之劍。
魏夢的思緒收回,抬手匯聚力量于黎明城的漩渦中心,自言自語般的低吟:“該,加快進度了。”
沒人看到,魏夢眼底猶如暗潮,亦如燎原之火的野心。
上界魔道的琳瑯郡主,將會成她去往更高處的跳板。
到時,什麼魔婢,什麼公主,都得淪為她魏夢的洗腳婢,成為匍匐在她魏夢足下的卑賤螻蟻。
誠然,一心開啟黎明城鬼獸漩渦的魏夢,也沒發現斗笠之下,魔婢充滿嘲弄的神情和一閃而過的殺氣。
琳瑯公主之所以會相助魏夢,不僅僅是要報當日所受屈辱之仇,更想要葉楚月體內的魔氣。
乾坤都城,寒國虞府的一戰,讓回到上界的琳瑯公主,后知后覺發現了葉楚月有著可以從凡人武體進化出的魔體。
所謂進化,便是需要激化。
刺激之下,方有無限可能。
琳瑯公主利用魏夢刺激葉楚月。
戰后,將葉楚月吞噬體內,說不定會有奇效。
琳瑯郡主也沒有十成的把握,但只要有一線的希望,她都要試一試。
到時,知曉琳瑯郡主破壞天梯規則和洪荒上界制度的魏夢,又怎能逍遙的活下去?
留下此人,豈非授人把柄,終究有后患無窮時。
黎明城的邊上,屹立著兩位人形邪靈。
其中一個說道:“姐姐,她能開啟大焚音功法嗎?”
“當年的她,尚有希望。”另一位邪靈淡淡道:“如今的她,不行。”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大仇將要得報,等到黎明城成為鬼獸內丹,她就得死,得被粉身碎骨。”
被稱之為姐姐的那一人,并未再說話,而是復雜的望著楚月。
“姐姐,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
大仇得報之時,竟不如以往所想象的快樂,竟有幾分難言的惆悵和苦悶。
“誒。”
“走吧。”
姐姐邪靈長嘆一聲,拂動衣袖,不愿看到大焚音功法的失敗之景。
大焚音功法需要十三人,而她只有一人,如何開啟?
天空戰場的武者,大陸的平民,都絕望的看著黎明城,卻又心疼的望著孤獨的立在武道巔中央的那道身影。
墨色鳳袍翻飛。
她站立許久,而緩緩地盤膝坐下。
慕傾凰、太夫人恨不得動身去開啟大焚音功法,可惜他們自身的能力不夠。
“怎麼辦……”太夫人滿目無望之色,“武道巔的英雄,連尸體都不曾留下,還有誰能開動功法呢……沒有人了,沒有人了……”她的乖孫女。她的小楚。
孤身一人在武道巔,太孤獨了……
葉無邪雙手緊攥成拳,神識傳音道:“我能去嗎?”
“你是想要我死嗎?”體內,傳來血鬼的聲音。
下一刻,血鬼又道:“當然,我會死,并不說明你能加入功法。”
他真怕因為他的解釋不清,而讓葉無邪義無反顧的走向武道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