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楚月淚流滿面,痛不欲生,比全身骨頭寸斷還要讓她絕望。
“汩汩。”鮮血狂涌而出。
從她的咽喉往外流。
血液里,鬼獸內丹的黑紫煙霧,像是蒸汽般散開。
淚水與師父落下的鮮血,從她的眼眶流淌而出。
“啊!”
她的身軀彎如長弓,如絕望的野獸嘶吼。
百位武神星階異人之力,碾破了云鬣的軀殼。
他與他的劍,化作無數道劍光,似天女散花的流星般垂落而下。
異人之箭,只是被削弱了大部分的力量,并未因此而停下來。
朝楚月沖去的剎那,剛從雷霆路上而來的武者們不管怎樣的境地都沖了上去,用自身的武體削弱異人之箭的力量。
最后一點異人之力,還在沖向楚月。
太夫人、沐鳳鳴等人合力廝殺出了一個口子。
葉天帝從這突破口中掠出,跪在了楚月的身旁,右臂高高舉起。
狂風掀開袖袍,露出了一整截冰冷的機械臂。
最后的異人之力,直接斬斷了機械臂。與此同時。
楚月的護國神刀和碎骨戰斧,好似都有了自主意識般沖出,護在楚月身前。
它們,和葉天帝的機械臂一樣,都被斬為了兩段。
“小月,爹爹在。”
葉天帝用完好的另一只手,將楚月抱在了懷中。
將楚月的面龐按在自己的胸膛,不讓她去看這滿地血腥。
“爹。”
楚月捂在父親的胸膛嚎啕大哭,“我沒有師父了,我再也沒有師父了,爹,師父沒了,他沒了,沒了……”
她像行尸走肉,重復著這一句話。
她若未曾見過人世最真摯的感情,她的心臟和鮮血會和冰川一樣的寒冷。
但她見過,碰觸過,又徹底失去。
她的師父,帝域的子民,都在用血肉之軀守護武道巔,守護帝域。
這滿地的尸體,是誰父親又是誰的兒子。
是誰的女兒,又是誰的妻子。
何人不在家破人亡?
葉天帝抱住女兒溫柔的安撫,紅著眼睛忍住眼淚說道:“小月……”
“帶她走!”
戰斗之中,傳來了謝青煙的聲音。
謝青煙歇斯底里的喊道:“帶她走啊,快帶她走啊,聽到沒有。”
葉天帝猶豫著,掙扎著。
“帶她走!”
一位被斬斷了一條腿的青年,扛著殘破的楚字旗幟,大喊。
“帶她走!”
“帶她走!”
“……”
更多的聲音出現。
更多的人來抵擋黎明城的敵人。
在此之前,他們為帝域而拼。
此時此刻,他們清楚,帝域將亡,他們為楚帝而拼,拼出一條血路。
葉天帝深吸一口氣,單手抱著楚月站起身來,和慕傾凰對視了眼,慕傾凰點點頭。
“想走?”魏夢嗤笑:“你們,是在做夢嗎?”
她剛想俯沖而下,只見“轟”的一聲,武道巔發出了劇烈而可怕的響聲。
楚月的鳳翎戰袍,也發出了一道響聲。
武道巔和鳳翎戰袍的血色光芒充入楚月的眉間,黏合斷裂的骨頭。
剎那,地動山搖。沖擊之下。
楚月滾出了葉天帝的懷抱。
魏夢的路同時也被擋住。
她皺著眉頭看去。
刺目的紅霧里頭,滿地的尸骸和血水之中,倒地的楚月,一寸寸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染盡鮮血的鳳翎戰袍迎風搖擺。
她通紅的眼睛,看向了魏夢。
鳳翎戰袍,掠出一道道光影分身。
五百道光影分身,填滿戰場。
俱是昔日共鑄鳳翎戰袍的五百位分神。
彼時,他們留下了一道分身在戰袍內,便去赴死上戰場。
如今,血的灌溉,使沉睡了九萬年的他們走出鳳翎戰袍。
“武神殿第一分殿,吾等五百位武神殿員,見過舊主,愿再陪吾主擊退虛空之軍。”舊主……?難道說?
如今不過二十歲的葉楚月,和九萬年前舍生取義的武神殿主,是同一人?
第2165章 醒來吧,醒來吧
鳳翎戰袍內藏有武神分身的事,足以震撼在風云激蕩之中艱難爬行的帝域武者們。
而當他們知曉有那麼一個人,九萬年前救死扶傷,開創武神殿為帝域而戰,九萬年后一切重頭開始,卻還愿意飛蛾撲火,視死如歸時,每一個人澎湃而驚愕的心中,如驚濤駭浪般翻涌的情緒,已經不足以用震撼兩個字來形容。
“嘎,嘎,咔咔咔。”
一連串如鞭炮般詭怪的聲音,從楚月的體內傳出,叫眾人頓感頭皮發麻。
那是斷裂的骨頭,完完全全貼合回原處的聲音。
將碎裂的四肢百骸,在完整的武體內重新接好,其所承受的痛苦,不壓抑千刀萬剮。
然而,楚月臉上并無絲毫痛苦的表情,滿是鮮血的臉頰,黏著幾絲烏黑的青絲。
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像是感覺不要疼痛的傀儡,提線木偶。
那一雙填滿血海深仇的眼睛,仿佛是從深淵而來的死神,幽深陰冷的望著魏夢。
“小楚……”太夫人哽咽著出聲,因上了年紀而老花的眼睛,轉瞬又被涌上的淚水給模糊了視線。
她萬分痛苦的望著那一道斷骨又重合的身影。
“啪,啪,啪。”
魏夢懸于高空,戴著半張華麗奢侈的面具,流轉出耀眼的血光,覆有皮質手套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輕拍,拍出三道有節奏的音。
“當初你設立武神殿,最初共創九殿,每一殿都有五百位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