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刀深深的插在虛空大地,全部的力量都撐在這把陪她萬年之久的刀上,方才不至于如爛泥般癱倒昏厥過去。
“女王……何必欺我?”
皇甫筱筱的眼珠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血紅的顏彩染紅,直到一雙瞳仁與眼白處,都變得血紅。
事到如今她當然清楚,魏夢欺騙了她,利用她去跟葉楚月、劍帝斗智斗勇,轉移葉楚月他們的重心。
實際上,魏夢早便知道以葉楚月如今的智謀,當然能算出符文之地的障眼法。
正因如此,她才有時間把黎明城送到武道巔的天堂,直接成為帝域之王。
這九萬年里,魏夢不僅鉆研如何把武者變成不人不鬼的異人,還把黎明城的宮宇樓閣都變成了空間寶物般的存在,小小的宮殿空間內,能容納許許多多的高級異人、地鬼與異獸。
至于那些垃圾的地鬼、異獸以及尚未成功的失敗藝人,就在那無人問津的虛空自生自滅,直到死亡的到來吧。
皇甫筱筱依舊跪在地上,單手扶到而耷拉著頭,猩紅如血的一雙眼,失望和痛心的情緒宛若驚濤駭浪般翻滾。
“夢王。”
她如行尸走肉般,自言自語:“你又豈知,若要臣死,若要臣以身布局,無需隱瞞誆騙,臣也甘之如飴?”
只要魏夢一句話,她愿意帶著皇甫軍去杏花村成為葉楚月和劍帝的甕中之鱉。
魏夢的欺騙讓她心如死灰。
無與倫比的疼痛,宛若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被蟲蟻給活生生的啃噬。
“嚓,嚓。”赤金色的軟靴踩著泥土的聲音出現。
那金線縫成的靴子,從遙遠的地方走來,停在了宛如傀儡般的皇甫筱筱的面前。
大金的袍子穩穩當當的垂著,任由狂風如何肆意都掀不起來。
金色袍擺繡著刺目的大紅玫瑰。
一大簇一大簇的燃燒,如火,似血,紛然而……艷氣!
五焰城的黃權城主,居高臨下的睥睨著皇甫筱筱。
他并非孤身一人前來,身后的半空,還懸浮著一道黑色的身影。
女人披著純黑的長袍,戴著遮臉的斗篷,身后還背著一把偌大的長弓。
弓手女人涼薄如水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失魂落魄的皇甫筱筱,輕勾起了斗篷覆蓋下的嘴角,發出了嘲諷的笑聲,“真……可憐呢……”
皇甫筱筱驀地抬眸,嗜血狠戾的看向兩位不速之客,“你們,是誰?”
“是來,逮捕你的人。”
女人摘掉斗篷,露出了一頭血紅色的長發,和精致到完美無瑕的臉龐。
這張臉,有種極其獨特的氣質。
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
更像是從地獄里走出的圣潔之仙。
她有一雙純黑到不含雜質的眼睛,浸著霜色,含著沒有溫情的笑,直視著被遺棄的皇甫筱筱。
“皇甫筱筱,本尊以虛空前主葉皇的名義,正式逮捕你,請跟我們走吧。”
女子笑時,既清冷,又妖孽。
像是妖靈與仙人的結合,給人很強的距離感。
“黃權——”弓手女人抬手撥弄著濃厚的紅發。
“是,烏啼圣女。”
黃權袖口里竄出金色的巨蟒,將皇甫筱筱死死地纏繞住。
宛若階下囚的鎖鏈,扼住了皇甫筱筱的咽喉。
皇甫筱筱竭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越來越不順暢。
林烏啼面無表情如冷血的野獸般注視著皇甫筱筱。
她緩緩地取出了背在身后的長弓,對準皇甫筱筱拉開了一支箭矢。
箭過,留下撕裂的痕跡和云煙,無數黑鴉從箭矢留下的痕跡破空而出。
萬千黑鴉覆蓋此地,發出叫人悚然的鴉聲。
片刻,黑鴉消失。
而這片破敗之地,已無三人的身影,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只留下林烏啼越來越遠且極其空靈的聲音,“皇甫筱筱,你違背祖訓,背叛皇甫一族和帝域,你,想好,怎麼懺悔了嗎?”
直到最后一個音停下,此地寂靜陰森的可怕。……
武道巔的上空,偌大的黎明城宛如古老的國度。
黑暗,陰森,血腥,恐怖,壓抑。
種種不適的氛圍,壓在帝域大陸。
黎明城上,身穿血色長服的異人,懸浮在邊沿處,是四周大陸的人都將她看得真切清晰。
她緩緩展開手中的黑金卷軸,用能夠震響帝域的聲音高聲道:
“吾王魏夢,攜太陽光明與黎明城重歸帝域故里,是以普天同慶。夢王不愿大動干戈,可給諸位一條生路,只要交出葉楚月,爾等便能永久的在光明之下生存,否則,爾等便會淪為黎明城的食物。爾等,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臣服黎明城,效忠于夢王。”言罷。
卷軸丟出,膨脹了幾百倍的面積懸浮在高空,以王的名義,通知這座大陸的平民。
楚月立在鳥背,遠遠地望著這一幕。
她朝大地看去。
神魔瞳泣血,掠過帝域各地。
有年邁的老人不顧兒孫的阻攔拄著拐杖走去,瞪著天空的黑金卷軸喊到沙啞,“放屁,放屁,都在放屁。”
有青澀的少年召集數百同伴走出星海城,背著沉重的兵器,高揚著用撕下的衣袍做出的旗幟。
旗幟之上,有著他們匯聚百家鮮血寫下的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