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旦以肉為食,虛空生物的原始獸/性就會如火山爆發從而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不僅要吃人。
還要吃掉同行的朋友。
吃掉同為異獸的家人。
只有強者,才能飽腹。
魏夢把虛空變得血腥而恐怖,加上囚禁楚月的那三年,只用了短短的六年。
六年后,虛空的存在,讓帝域誠惶誠恐,讓無數的人們陷入恐懼的陰霾里。
陽光溫暖不了平民百姓血液里的冰冷和毛骨悚然。
那會兒,百鬼之主聲名鵲起,身邊的護法逐漸變多。
就在這時,深陷恐懼的大陸武者沒有發現,有一座城,憑空消失在了帝域的境內。沒錯。
是那一座黎明城。
黎明城跟著魏夢進了虛空,從此成為了虛空的王宮。
大大小小的虛空之戰爆發。
死去的異獸與血泊里毫無生氣的人族武者相結合,就成為了后來的異人。
至于莫初雪,是大焚音陣法失敗后,魏夢偶然的一次機會,獵下了莫初雪。可笑的是。
莫初雪可以逃走的。
但她為了救下一對中年夫妻,不惜羊入虎口,自愿視死如歸。
那對中年夫妻,把最寶貴的月光紗衣送給了萍水相逢的她。
“這是祖傳的月光紗,原是想留給未來的兒媳,姑娘,這是我們最寶貴的東西了。”
中年夫妻在深夜噙著眼淚痛苦的開口出聲。對了。
這對夫妻,丈夫名為陳二狗,妻子則叫張翠花。……
抵達虛空地下的王宮黎明城,魏夢并未直接殺了費盡心思擒來的莫初雪。
魏夢戴著遮住半張鬼蛇側臉的罌粟面具,涂著紅色蔻丹的柔荑輕輕挑起莫初雪的下頜,帶著輕蔑和不屑,用魅惑的聲音說:
“跪下,臣服本王。”
莫初雪不曾屈膝跪下,死死的瞪著魏夢不見半點軟弱恐懼。
她的主子只有一個。
是那一身紅衣鮮艷如火般穿梭叢林驚艷整個鬼蜮的百鬼之主。
也是在大雪紛飛中把她帶回家的家人。
魏夢砸斷了她的膝蓋。
縱然如此,莫初雪也沒跪。
莫初雪從大腿根部左右,斬斷了自己的一雙腿。
她趴在血泊,穿著來時的月光紗,在血泊中笑得溫柔又癲狂,像是染盡半壁鮮血的皓月的。
“初雪一生只效忠一人,只跪一人,那個人,永遠不可能是你,魏夢,你真可憐,你麾下能人無數,強者如云,卻無一人對你忠心耿耿,你這輩子都等不到我的下跪,哪怕你想砸斷我的膝蓋,都等不到,因為啊,我已經沒有你要的腿了。魏夢,和我比起來,你真的,真的,太可憐了啊。”
莫初雪的聲音,一聲聲,如一根根針,刺激著已然成為了異人的魏夢。
魏夢尖利病態的笑著,“莫初雪,你以為斬斷雙腿就行了?”
她抽煉莫初雪的神魂,與最低等最丑陋最脆弱的異獸相結合,讓莫初雪成為了最惡心的狀態。
一群異人按著莫初雪在她的床前下跪。
跪了九萬下,再把莫初雪丟到環境最差的虛空邊境。
那只與莫初雪結合的異獸……名為,伊蘭。……三十二街。紫色月光。驕陽似火。
楚月緩緩的睜開了通紅的眼睛,再次望向了陳天柱手里的刀。
她喊:“陳天柱。”
陳天柱茫然的看著他。
“你的父母,是陳二狗和張翠花嗎?”
陳天柱詫異,“你怎麼知道?我與父母幼年走散,被杏花村瞎了半只眼的老人救了,后來再也找不到父母了,只知道他們的名字。”
“陳家,是否有祖傳之物,與月光有關?”楚月再問。
陳天柱點頭,“在我幼年時,母親給我指著上了鎖的柜子,說那是以后給我媳婦的。她說,我媳婦會是像月光一樣美好的人,這祖傳之物,是月的恩賜。”
楚月嘴唇輕微的哆嗦,眼睛越來越紅,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等等,楚爹,你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陳天柱難得聰明了一回,異常敏銳地問道。
楚月垂落下睫翼,沙啞著聲音道出了這一段陳年過往。
原來,有些事,早就命中注定。
陳天柱因母親的話,又因在杏花村時,天上的明月是他看得最多的美好之物,他便因此時常去幻想自己的妻子。
然而他如月光般美好的妻子,陪伴了他很多年,在世時他從未珍惜過……是世事無常?
還是造化弄人?
唯有唏噓,才能道盡這陰差陽錯啊。
陳天柱明白這些時,很顯然晚了太多年。
他低著頭看向手中的初雪刀,豆大的淚珠簌簌而落,一下,又一下的滴在刀上,濕潤了刀尖的冰霜。
他抬起手,想用這把刀了結自己廉價的生命。
楚月的嗓音淡淡響起:“這是她存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跡了,若你因此葬身,初雪也會與你同赴黃泉。陳天柱,你的人生,選擇在于你,我不會阻攔你,但她苦了很多很多年,于她而言,世如苦海,而是陳天柱,是她最后的甜。”
陳天柱發怔,呆呆的看著初雪刀,一看就是半晌。五焰城。不。
虛空的每一座城,九萬年來,下了唯一的一場雪。
雪中,楚月開口:“陳天柱。”
“楚爹。”
“嗯?”
“叫我,伊陳天柱。”
楚月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