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意的把一壺酒丟到了黑樓的光影中,另一壺酒斟入杯盞留著自己慢慢品味。
小酌一口,嘖了聲:“估計是像我吧,畢竟你腦子一向不大好使,是個蠢東西。”
又一口酒入腹,冰涼又火辣。
老人不由眼眶濕潤,滿面俱是無奈。
“你說你閉關這麼多年了沒個影,到底能不能給句準話,你是不是死在了外頭?死了也好去辦個葬禮收點錢回來。”
這黑樓光影,是老祖宗閉關前特地留下的,算是緩解夫妻的思念。
后來,太夫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提著酒過來坐坐。
時而感慨人世浮華變化無常,時而咒罵兩句閉關許久難以見面的丈夫,時而又沉默不語的喝著悶酒紓解沉郁的心情。
“早點出關吧,阿月她需要你這個祖父。”
太夫人望向了黑樓的光影:“夫妻一場,這輩子我也沒求過你什麼事,就求你早點出關,當個有能力的好長輩。”半壺酒喝完。
老人靠在一邊,長嘆了聲,說道:“事情絕對不會因為雪素衣、張老醫師這些人的認罪伏法而塵埃落定,他們的背后,肯定還有更強的敵人。
這些豺狼虎豹,此刻只怕在暗處視阿月以及葉、慕兩府為眼中釘,肉中刺。
阿月這孩子,從來都不說累,但都是在實打實的做事,她知道只有自己前去龍吟族,才能換來短暫的平靜。
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好?怎麼從來都不為自己想想?
作為長輩,讓她在世上吃苦,實屬是你我的不該。”
喝著喝著,酒壺就見了底。
太夫人皺起了花白的眉,沒由來惱怒的用降龍權杖打碎了丟給丈夫的酒壺。
怒罵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當初我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你這個除了有幾分姿色毫無用處的男人,管你出不出關,最好死外面得了。”
太夫人將喝完的酒壺也砸向了黑樓光影,方才解氣的拄著降龍權杖往外走。
數步過后,身后狂風席卷,有一剎稍縱即逝的電閃雷鳴,似那末日光景驟降。
太夫人步伐頓住,似乎有所感應般,背脊都隨著一僵。
沉吟片刻,機械般的僵著身子一寸寸地回過頭去。
只見存在了幾十年的黑樓光影,竟徹底的消失了,仿佛是不想再聽她的啰嗦和不講道理的咒罵了。
太夫人瞬間熱淚盈眶,復又咬牙切齒:“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最好別回來!”
狂風漸和,只剩幾許清風拂過老人的面頰。
那黑樓光影,蒸發消失的就像是從未存在過那般。
太夫人雖氣急敗壞,但心里多了一點期冀。這番動靜……
或許,丈夫出關是指日可待之事了。……
卻說楚月一行人,已經抵達鎖鏈之路的通道了。來時——幾個戴著燃火的骷髏面具,身穿曳地黑袍的人等候已久。
武祖介紹道:“這幾位是龍淵的守淵人,特地來接諸位去龍淵的。”
龍淵在五陸之間的位置,但五陸卻難以找到龍淵的所在。
準確來說,龍淵較為特殊,只能由守淵人去聯系外界。
外界的武者,若無龍淵的召令,既見不到守淵人,也進不去龍淵。
“葉鬼主,幸會。”
為首之人是一名女子,眉間有一點絢麗的朱砂,柔順如綢的烏發隨意地披散著,面朝楚月抱了抱拳:“我叫謝影,特奉龍淵召令,接諸位去往龍淵,此次前往龍吟族的勇士,不僅有凌天大陸的武者,還有青丘大陸的馴龍師,出身于青丘沈家。”
“麻煩閣下,前邊帶路。”
楚月不疾不徐的淡淡道。
“好。”
謝影抬起燃燒黑色火焰的雙手,在胸前結印。
雙臂的火焰,形成詭異神秘的光陣。
“咔嚓”一聲,光陣浮動,黑火撕裂長空,形成了通道路口。
“葉鬼主,請——”謝影沉聲道。
“我出趟遠門,等我回來,很快。”
楚月望了眼武祖,又看了看東南角的方向,這才轉過身去,裙擺拉開了優美的弧度,邁起修長的腿跨過此陣。
轉瞬間,武祖就已淚眼朦朧,流滿了整張臉。
猶記得多年以前,在那夜黑風高的晚上,殿主也是說過同樣的話,然后就一去不回。
他的命輪魂燈,已到盡頭,若不突破到更高的武道境地,有著更強的實力,只會如大陸的普通百姓那樣生老病死,不過幾十載的壽命。
這一次,武祖等不起第二個九萬年了。……
一個個人逐步走入了光陣。
最后便是守淵人和謝影。
光陣瞬間合閉,撕裂開的長空恢復如初,只余下幾兩清風。
武祖抬手掩面,無聲而落淚。
左右四周空蕩蕩,無人看見他堂堂武祖的狼狽。
東南角,一道身影漸漸出現。
火紅的長袍迎風飛揚,絢爛妖冶的似天地間唯一的濃墨重彩。
他不羈桀驁,邪肆又陰郁,眉宇間卻是涌上了猶如決堤潮水般的不舍之情和種種關懷。
葉無邪袖袍下的手緊緊攥起,眼里盡是一片深然和堅決。……
下一刻,光陣載著楚月等人出現在五陸之間的神秘地方。
龍淵,已至。
第1904章 青丘最強馴龍師,碧落圣女陸嫣然
一聲聲龍吟,從四面八方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