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無雙,你派個熟知諸侯國地形的靠譜之人,帶小郡主前去神武長安。”楚月淺聲道。
周軟軟眸光微亮,再次咧開嘴笑。
世人只知薛沈情,但沒人知道她周軟軟芳心暗許至白頭。
此行長安,再不回青丘。
她要替心愛的男子,守好薛城。
楚月捏了捏周軟軟的臉,便轉身往外走去,前去謝青煙那里討一杯酒喝。
“小楚……”慕傾凰擔心地皺了皺眉:“我們陪你一起去。”
“娘親,不用的。”
楚月望向了陳蒼穹:“陳姨,你隨我一同去吧。”
陳蒼穹點點頭,跟在楚月的身后如個貼身侍衛。
走路時一瘸一拐,難掩鋒銳之氣。
萬象領域最東邊的宮殿,在千丈象牙白的階梯之上。
謝青煙在殿中等候已久,望見楚月身旁的陳蒼穹時,面色微變。
“二位,請入座。”
謝青煙手執酒壺,斟茶入杯,將兩杯斟滿青梅酒的白玉杯,輕推到了楚月與陳蒼穹的面前。
楚月二人徐徐落座,但沒有一人品嘗杯中酒。
風中似有冷霜,連喝酒的氛圍都帶了僵。
“陳嬌與虛空異鬼之事,是我親眼目睹,也是我所害。”
謝青煙開誠布公地道。
“我知道。”
楚月說得風輕云淡,緩抬起了手握住杯盞。
提及當年與虛空異鬼結合下雙生壞種,陳蒼穹的眼中彌漫開了血色。
過往種種,涌上心頭,止不住的恨破土滋生,肆意蔓延。
“藥神陳家,非我所害。”
謝青煙道:“葉鬼主,當年,是我奉無眠族圣子之令,奪神農卷,除掉云凰,也是我下的令,讓張老醫師打掉云凰的腹中胎兒,也就是你。”
“我出生在九萬年前的平民家中,時常聽聞百鬼之主所創下的傳奇與奇跡。”
“每當午夜夢回,總盼望追隨鬼主,與其并肩作戰,馳騁沙場。”
“及笄前一年,我誤入了百鬼之森,無意中撞破了玄女的秘密。”
“那天,我與鬼主換衣,被玄女部下抓住。他們折斷了我的骨頭,砍掉了我的筋脈,玄女奪走了我的頭發與眼睛,把我像垃圾一樣丟到了亂葬崗、”
“在那片亂葬崗,還有許許多多的血腥尸體,我被路過的無眠族圣子救下,后來我才知道,他并非是路過,是為了摘取鬼蜮圣物彼岸花。”
“圣子見我還有一口氣,發現我的骨骼用來泡藥用奇特之處,就將我帶走,想把我救活成為他泡藥的容器。”
“我身已殘,一心求死,以為換鬼主一條命,我謝青煙值了,便不愿被圣子救活。直到最后一刻,我聽說百鬼之主葬身鬼蜮,才有了強烈的求生欲望,在圣子手下當了多年的泡藥容器,竟鍛造出了一番奇骨。”
“后來,圣子用神農術為我恢復眼睛和頭發,讓我回到光明之下得以自由重新修煉,但代價是一生為無眠族效力,只因我這條命不屬于自己,是屬于圣子的,這也是張老醫師為何會提到恩情的緣故。”
“實不相瞞,張老醫師在我身邊已有九萬年之久,圣子不信任我,讓張老醫師監視我。”
“從數百年前開始,無眠族圣子就通過上古夏族的神算大師得知,神農將會天降一名傳承者。”
“他一直在想方設法找到這名傳承者,并且除掉。除此之外,他野心勃勃,還想要得到所有的神農卷,集齊九卷活死人肉白骨,故而當年給我下達命令,讓我去搶奪慕傾凰的神農卷,葉鬼主,我是害你母親及陳嬌的兇手之一。”
“……”
話說到這里,謝青煙淡淡的笑了笑,端起杯盞,將青梅酒一飲而盡。
許是杯盞太小從而不過癮,她拿起了酒壺,仰頭喝了半壺。
她一生所求百鬼之主,當年卻冷眼望著那群人用鐵棍痛打慕傾凰腹中的葉楚月。
當她得知葉楚月就是百鬼之主,九萬年的信仰幾乎瞬間崩塌。
“我啊……”
謝青煙低頭,自嘲地道:“我雖為圣子之奴,但多年來,一直在找彼岸花的奧義。我想用彼岸花救回鬼主,但當年第五長虹與我爭搶彼岸花,我差點兒就能得到彼岸花了,我不知道他用彼岸花干什麼,但我知道,我再也等不回鬼主。”
“葉楚月,無眠族已經查出,你就是神農的持有者,半個月前就下達命令,讓我取你的項上人頭,送到無眠族。”
“因為你的聲名威望太大,他們就利用三陸武者,栽贓陷害你。沒錯,無眠族的爪牙,已經遍布四陸了。”
謝青煙咬牙切齒。
“所以,你在賭……?”
楚月反問道:“你賭我能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再次反敗為勝,所以你特地讓張老醫師親自來使臣大會,目的就是為了除掉他?”
“不錯。我謝青煙確實有罪。”
謝青煙放下酒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吾愿贖罪,請鬼主賜一條明路。”
第1897章 恩和怨都在酒里
“明路啊……”
楚月低低的笑:“這混混濁世,哪有什麼明路。”
謝青煙默然不語,還保持著跪地拱手的姿勢。
楚月望著她,問:“謝武神,本尊問你,當年無眠族圣子趁鬼森亂局奪走了彼岸花,后來第五長虹拿走的彼岸花,是不是你從無眠族盜走的?”
“鬼主,你從何得知?”謝青煙詫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