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哪一個族人還知道,獅王竟然還存活在世,甚至就在那鬼蜮深處被霜花毒藤給死死地桎梏著,獅魂也被埋藏在遭人唾棄的鬼晶之中,而他們這群獅族后裔,竟都與有著血海深仇的玄女簽訂了主仆契約。
獅霓霄眼含淚水,驚慌失措地望著滿面怒然恨其不幸的獅王。
她曾是鬼獅一族中最瘦小的一個,如同廢物般遭族人恥笑,在中州境內毫無立足之地。
玄女的血鷺牽引著她來到了玄女宮。
她在血月下對著遍地詛咒立下血誓,此生必定效忠玄女。
從此,玄女極其的看重她,護衛隊的成員都會聽她號令。
她從不信什麼百鬼之主,只信服玄女的命令。
玄女與她說,當年百鬼之主利用了鬼獅一族,從而害死了獅王。
但她做夢都想不到,獅王距離她是這麼的近。
這一刻,獅霓霄痛不欲生。
她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跪倒在獅王的身前,現實的殘酷認知讓她撕心裂肺。
“獅王大人……”
“啪!”
獅王一掌無情地打在了獅霓霄的臉龐,勁道威猛的一巴掌,砸得獅霓霄吐出了帶牙的血,人仰馬翻的摔倒了出去。
“我鬼獅族,沐鬼主恩澤,族人一生可以殺人放火,可以壞事做盡,可以去偷雞摸狗,唯獨不能背叛鬼主。”
獅王怒喝:“獅族原叫獅王族,是叢林之王,卻被獸族踐踏,險些滅族。鬼主大人賜吾等鬼獅之名,守護夜月之城。當年鬼主提字夜月之城時,本王曾當眾下跪表決心,鬼主若為正道,我鬼獅族便是正道守護者,若鬼主要屠滅天下,我鬼獅族不介意墮入邪道與這天下正統名門不死不休,糾纏到地。
殊不知爾等小輩,亦敢在鬼主面前張狂!”
“時至今日,我獅王出鬼蜮,進此城,亦敢再表一次決心!”
獅王面朝楚月,轟然下跪,兩手抱拳間虎虎生風,獅瞳蘊含萬鈞之氣,仿若雷霆乍現,烈火四起,膝蓋觸碰地面的霎時,濺起飛揚的塵土。
隨即,高聲道:“鬼獅族王,愿窮盡此生,傾其一切,為鬼主開天辟地,成為鬼主足下的路,手中的刀,直到無窮烈火焚燒吾心為灰,灼燙吾身為燼,百死無生,犬馬之勞,亦是萬死不辭!”
詛咒之城中,無數的人,驚愕地望著這震撼的一幕。
唯有那二十萬的鬼靈,不動聲色。
城中大多數的鬼靈,都是后來誕生的,不知當年鬼森的光景和榮華。
但那些從九萬年前活到至今的鬼靈,卻在曾經見識過各方朝貢百鬼之森的盛世。
那時,百鬼之森,是帝域大陸的神秘國都,是虛空血腥戰場上的凈土,也是無望人族們的期冀。轟轟轟!
獅王血脈,綻放氣勢。
百鬼之森的天穹,光影再現。
在那九霄云上,倒映出了一獅一人的畫面。
獅王的立誓聲,傳遍了遙遠的五大陸,充入了每一個武者的耳中。
深夜時分,五大陸的武者并未進入睡眠。
一雙雙的眼睛,再次朝百鬼之森的方向看去,充斥著萬分的震撼。
他們只看見,獅王黑色的身影輪廓在九霄下跪,前方的身影展開了巨大的羽翼懸于高空。
裙擺飛揚,依稀可辯得出是位女子。
這樣的消息讓五大陸的高層武道以及各大名門宗派登時就沸騰了。
新的百鬼之主,是一名女子……
誰也不知,能在鬼森稱王的那個女子,會是何方神圣。詛咒城中。
楚月的發絲揚在長風,垂著眸淡淡地望向了鬼族獅王。
此時此刻,和記憶中的彼時畫面重疊在了一起。
“獅王,你還如當年般意氣風發,九萬年的鬼蜮,壓不住獅王的風采。”楚月淺淺一笑。
“鬼主大人也如當年,橫刀立馬,戰五陸!”獅王仰頭說道。
一人一獅,一高一低,在互相對視中默契的笑了。只道是……一如當年!
“鬼獅族,聽本王號令!”
獅王大聲喝道:“助力吾主,重回巔峰!”
玄女冷笑:“獅王,你還是像從前那樣愚昧,豈敢小瞧了本尊與他們所簽訂的主仆契約?”
“你玄女九萬年前不過是吾主腳邊的一個婢子,那時血鷺為妖,兇險無比,吞噬了許多的村落,而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只因吾主路過那煙花村,見你可憐,賞你兩口飯吃,卻不曾想你這婢子是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當年害慘吾主,害死平安英魂,若非是你和天凰與虛空勾結,透露了平安軍的行蹤,我泱泱鬼森九萬平安軍何至于只回三千人?”
“那三千殘兵,從戰場逃離歸來,不曾想被你活活埋死,英魂不屈,徘徊忘川,彌留鬼蜮,縱是嘗遍人間疾苦,世態炎涼,卻還是義無反顧,毫不猶豫的在守在鬼蜮深處,與血鷺爭執不休九萬年。”
“當年本王識破你的詭計,想要堵上鬼獅一族,殺了你這害人的婢子,沒想到鬼獅族出了叛徒,消息沒傳達全族,倒是被你抓去關在地牢,活活剝離掉獅魂,埋入鬼晶,用惡毒的詛咒術封印了本王。”
“玄女!”
“你簡直該死!”
獅王憤然獰笑:“你該不會以為區區主仆契約,就能控制我鬼獅一族吧,你太小瞧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