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陳老頓了頓,嘆道:“夜帝尊的命輪魂燈侵蝕了九萬年之久,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而且他本來就到了武者命輪劫數的時間,除此之外,最困難的是,老朽雖能感受到夜帝尊的魂燈,但奇怪的是,那魂燈虛無縹緲,仿若在遙遠的地方,這才是最大的困難。”
“魂燈在遙遠的地方?那會是在哪里?是被天凰夫人剝走了嗎?”
楚月紅唇微顫:“陳老,阿寒的武體被強行注入大部分的虛空毒液,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他武體內的血液被抽掉了,才會使他虛弱下來?”
陳老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月殿主,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但時隔這麼久,天凰夫人也已經伏法,去哪里找到當年的帝尊之血呢?”
“一定可以的。”
楚月急促地問:“若是找到的話,是不是能暫時安全?”
陳老看著她的焦急與惶恐,不由想到在千行神卷之時看到她與深海巨龍對戰的場景。
彼時,大海無量,巨龍吞天,她縱九死一生,也依舊張揚恣意,像是個桀驁不羈的王。
原來,強大堅韌如她,也有害怕的時刻。
陳老滿面慈祥的點了點頭。
“我去找,我去見天凰夫人,肯定可以找到的。”
楚月二話不說就要掠出去,眼眸愈加的紅。
久而不語的男人忽而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帶入了懷中,輕輕按壓著她的后腦勺緊緊擁著。
楚月的面龐埋在了男人的胸膛,撲鼻而來的冷香格外的熟悉濃郁與安心。
“抱枕……”
她哽聲開口,雙肩和聲音都在發顫,正極力的壓制住自己的崩潰,“你早便知道,是嗎?”
“我以為還能熬個數百年。”
夜墨寒沉聲說:“抱歉,是我的問題。”
九萬年時光如梭,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若無愛人在身側,就算長生不死又如何呢?
“怎麼會是你的問題,是我,我來太晚了,太慢了,都怪我,我為何現在才來,我該早點來的。”
楚月微閉上濕潤的眼睫,雙手環繞而過,緊擁住身前的男人。
陳老見此,平靜灰濁的眼眸,泛起了驚濤駭浪。
他忽而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按理來說,夜墨寒命輪魂燈以及武體元神被虛空毒液侵蝕的狀態,能熬個三萬年都算是武道一途的奇跡了。
難道說,夜墨寒能熬九萬年之久,就是為了在今時今刻與葉楚月的相遇?這……
太荒唐,太不可思議了。
陳老都覺得自己在天馬行空,胡思亂想。
“陳老。”
楚月收拾好了心情,故作鎮定地看向了老人:“以阿寒現在的命輪魂燈,可以相安無事多久?”
“三年。”陳老說道:“但前提是,夜帝尊不可參與任何的戰斗了,否則,每一場的戰斗,都相當于是在消耗生命和慢性自殺。夜帝尊以前在百鬼之森度日,相對來說會好一些,但夜帝尊違背了與百鬼之森的誓言,就算沒有違背,以夜帝尊現在的狀態,即便在百鬼之森也能很難緩解。不過……夜帝尊若想相安無事的話,還有一個可能性。”
“前輩請講。”
“在虛空地界生活,至少未來百歲無憂。”
陳老的話,讓楚月與夜墨寒都陷入了沉思。
他們曾經并肩作戰,抵抗虛空來敵。
如今又在竭力的遏制住邪君之道,想堂堂正正的走一回榮光之路。
但現實萬分殘酷,還是把他逼向了虛空。
“三年……夠了。”
楚月深吸一口氣,揚起臉來,微微一笑:“足夠了。”
若能集齊神農九卷的話,或許也能改變這個局面。
夜墨寒緊握住了她的手,嘴角上揚起。
楚月抬眸望見男人眼底的笑意,亦是會心一笑。命輪之劫。魂燈之危。
他們會挺過去的。一定會!
陳老目光深然,滄桑心底劃過了欣慰之意。
不論如何,他們都沒有考慮虛空。
這時,高閣之外,鐘音長鳴。
身穿盔甲的侍衛們,已經來到了高閣。
從每一位侍衛周身氤氳的武道之力來看的話,武道境地最低的都有武宗境!
陳老聞聲,便道:“二位,是葉宮祖師爺葉震天麾下獨有的金鐘之音。”葉震天。
楚月眸光微沉。
此人是葉天帝的父親,算是她的祖父。
葉天帝如今的年紀,和人世間尋常的中年父親般。
能有九萬歲的武者,算是鳳毛麟角的存在,譬如夜墨寒、武祖、女武神謝青煙這些。
至于這位葉震天,如陳老所說,是葉宮的祖師爺。
葉宮最初的雛形,就是拜在萬象領域之下。
可以說,與大陸的其他武者相比,葉天帝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
這也是徐荒言痛恨他的原因。
但凌天大陸,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與葉震天有關的消息了。
因為這位祖師爺,已經閉關了四十年之久。
就算當年使域面分裂成五個大陸的諸帝之戰,祖師爺葉震天也因在閉關而沒參與其中。
“難道是葉祖師出關了?”陳老低聲道。
楚月推開門朝外看去,只見高閣長廊之上,眾多金甲侍衛的前方,簇擁著一位雍容端莊的白發老夫人。
老夫人手執一桿權杖,渾身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看來,葉祖師還沒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