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五大陸,誰不對武神殿主卑躬屈膝。
其談笑往來都是鴻蒙仙帝等人。
只是有朝一日,大陸危難,她便義無反顧的離開了武神殿,投身于拯救蒼生的行列。
從此,再沒回去過。
南郊古道之上的巖漿當中,楚月猩紅著雙目,難以置信地接受著這些記憶。
武神殿主,并非旁人,而是她。
武祖一直在等的人。是她!
此時此刻,被巖漿反復灼燒,四肢不得動彈的她,只覺得頭疼欲裂。
她前世所做之夢,天馬行空,光怪陸離,都是真實發生和存在過。
或許,正是因為夢境之中,她才有至高無上的能力,能在那個荒唐卻美麗的亂世,造就出一個又一個奇跡。
但現如今,她魂歸凌天,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歸屬于這片大陸,并非為夢,而是現實的存在。
所以,她必須要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地走這登天之路!
夜深時分,三城之中,所有的巖漿,都爬上了半空,融入了她的身軀與魂體。
楚月以身軀為鼎,用天魔炎巖漿來熔鑄,煉制武體當中的血液。
“啊啊啊啊啊 !!”
烈火,巖漿,焚燒她的神魂、元神和雙眼。
經歷過漫長的痛苦,她靠著驚人的意志力,在靈魂咆哮之中,熬過了巖漿的灼燒。
楚月閉上雙眸,內視武體,被巖漿煉化過的雙眼,卻是看清了深種在她魂體和元神之上的無生釘。
原來,人皇所說,皆是真實存在。
她曾為帝域眾生,獨自扛下天劫。
兩世為人,舉步維艱,正是因為這些無生釘,死死地扎在她的魂體,如影隨形,永遠難消。
楚月緩緩地睜開了雙眸,兩行泣血之淚流出。
所流的血液,沿著鎖骨往下流淌。
被她用神識所封閉的神農空間,卻在此刻有所松動。
軒轅修正急得焦頭爛額,發現神農空間松動之時,正要訓斥楚月,卻發現楚月的境況尤其絕望,愕然地瞪大了眼,剎那間就已蓄滿了淚,顫聲開口:“小葉子……你怎麼能……以……以身為鼎……你是要丟下朕嗎!朕不允許!”
如圍巾般纏在軒轅修脖頸的破布,周身忽而散發出了悲哀的氣息。
它的一聲輕嘆,猶如來自于遙遠的星河宇宙:
“主子,我等你好多年了。”
軒轅修不明所以地低頭看去,瞳眸猛地緊縮。
只見破布化作了一道光,沖出了神農空間,出現在了巖漿之中。
“小布!”軒轅修大喊。
多日的相處,他與這破布早就有了感情。
不知不覺中,那已經不是初見時的破布了,而是他的手足兄弟。
而今見破布飛蛾撲火般沖向巖漿,軒轅修的心登時往下沉,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般慌張不已。
楚月渾身四周都是濃密的巖漿,就像是置身于巖漿所做的囚籠之中。
當她望見巖漿吞噬破布,心臟亦是咯噔一跳,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窒息感如扼喉般久久不消,就算掙扎太多,都是徒勞無果,巖漿的滾燙猶如天羅地網覆蓋她,一點點地蠶食她,毀滅她,以至于她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被煉化為鼎,失去為人的資格。卻在此刻!
適才吞噬掉破布的巖漿部分,竟是緩緩地流動。
乍眼看去,有分外冶麗的扭曲之感。
一雙白到病態卻修長好看的手,悄然地撕裂掉了扭曲的巖漿。
旋即,便撕開了一道口子。
一名金眸男子,從中走出。
漫天的巖漿,都成了他的襯托。
他系著金色的披風,圣潔的似來自神邸的戰神,渾身上下透出不食煙火的謫仙氣質。
“破布——”
軒轅修愕然地地聲喃喃。
他常常抱著的那塊破布,就算化成了灰,他都能一眼認出。
只是軒轅修怎麼也想不通,究竟發生了何事,又為何會變成這樣!
楚月赤紅如血的雙眼,亦是迷惘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金眸男子。
分明是初相識,卻有種認識了許多年,并肩作戰了很多回的熟悉感。
甚至在看到他的一剎那,就不由自主的熱淚盈眶,仿佛是久別重逢后的舊地故人!
第1546章 金色的深淵
楚月緊盯著他看,寒眸越發的泛紅——男子身后的披風,揚在了巖漿的囚籠,映出了淡淡的紅,竟是格外的好看。
那雙淡金色的眸子,如神明俯瞰塵世,似佛祖悲憫眾生,又好似淡漠似凜冬荒蕪的大雪,不帶任何的溫情。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被巖漿蠶食毀滅的她。
分明沒有多遠的距離,但像是相隔千萬里般,走了許久許久,還是未曾接近到她。
楚月凝視著那雙眼睛,仔細看去,恰如金色的深淵。
在那深淵之中,她好似看到了遠古的畫卷。
古老的戰場,黃昏的天地。
斷壁殘垣,血流成河。
一位女將,身穿金色甲胄,系著披風,手執一把狂刀,怒斬天地,破虛空!
最終,三萬虛空異人,圍剿了她,無數兵器,砍向她。
那一件牢固的金色甲胄,徹底破碎。
猶如裂開的陽光,紛然灑在凄涼的夜。
亦是這件甲胄,救下了她一條命。
但后來的戰爭之中,她的身上,再也沒有任何的甲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