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站在她的肩頭,低聲說:“巖漿圍城,千年一遇,天魔炎破土之后,連空氣都被污染,因為天魔炎是神脈的衍生物,本座與小幽都很難沖出去,就算竭盡全力能沖出去,也難以立刻回到北洲。”
“武陵將軍……”
羅沉熱淚滾燙,流滿了燒傷的臉龐。許久。
楚月打開眸子,伸出流血的手,小心翼翼地把羅沉扶起。
眸光四掃,看向了羅沉與兩百位士兵,低聲道:“諸位,此次南郊任務,我們無法得到軍機處的支援,只能靠自己了。”
心情低沉的兩百士兵們,互相對視一眼,皆面朝楚月,行軍人禮,震聲高喝:“是!吾等都聽將軍指揮!”……
北洲,軍機處。
昏暗的幽室,只有幾許碧藍色的火光。
南宮雄身著蟒袍,躺在搖椅,臉上浮現了高深莫測的笑。
“真是,天助我也。”
南宮雄笑道:“沒想到災情如此恐怖,葉楚月一行,必然全部喪生。”
“但葉楚月有圣獸朱雀在身,是飛行類的靈鳥,想要她死,可不簡單。”
旁側,響起一道幽幽之聲。
只見韓家主從陰暗處走來,沉聲道:“葉楚月一日不死,我便一日寢食難安,慕府一日安寧,我父親之仇,就永遠彌留在韓某的心頭難以消散。”
“老韓啊,一口吃不出個大胖子,凡事,得循環漸進。”
南宮雄道:“只要葉楚月一死,慕府難成氣候。退一萬步說,就算她葉楚月今日靠朱雀活下來,那也只能是她當了逃兵,獨自逃生,對于軍人而言是可恥的行為。慕府祖訓,雖千萬人吾往矣,多少先輩死于敵人的刀下,寧為鬼雄,不做逃兵,她葉楚月如今是少年英雄,就該有英雄的責任,正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她即便不死,她和慕府的功勛榮光,也會死去,比肉身死去,還要可怕。”
韓家主眼神無比的陰森:“想要成為武陵將軍,欺在你我的頭上,她就該有死的覺悟。”
“洪家那邊的晚宴,準備的如何了?”南宮雄問。
“明日晚,宴請四方,慶祝千姬傳承圣獸機緣。”韓家主說。
“城門務必關緊,封城陣法切記要打開,不要讓任何人耽誤了千姬的慶功宴。”
南宮雄輕撫翡玉扳指,森寒一笑:“話說慕老伯公的大壽也該到了,就讓葉楚月的尸骸釀造成酒,送給戎馬半生的慕老爺子吧,落葉尚得歸根,老爺子勢必會喜歡這份禮物,韓兄,你說,是嗎?”
韓家主冷笑:“當初他慕山河背著我父親千瘡百孔的尸體回來,只為了讓他自己安心,讓他慕府安心,讓天下人都來歌頌他慕山河的功德和兄弟之情,但他在承受那些贊美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父親是如何被毒蛇咬死,明明我父親才是犧牲最大的人,所有的功勛,卻被他一人所承受,至今為止,父親尚未有個全尸,尸骨未寒的在我韓家宗祠。”
說到這里,韓家主近乎癲狂,眼睛紅得可怕。
“我也要讓他慕山河嘗一嘗,看到至親之刃尸骨殘軀是何等的痛苦!”
韓家主的眸子,爬滿了猩紅的血絲。
他要,慕府分崩離析,慕山河家破人亡,要這群不講道義的人都不得好死。
南宮雄看著韓家主,輕嘆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韓家主的脊背。
“葉楚月若做逃兵,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揭開慕府的假仁假義,要他慕山河顏面無存!”
南宮雄道:“若她葉楚月命數已盡,終有一死,南郊三城幾十萬的百姓為她陪葬,她一介賤軀,也值了。”
韓家主眼神陰翳,面容扭曲,生生地擠出了猙獰的笑。
第1537章 生死福禍皆難料,吾與諸位共進退
與此同時,南郊主城——駐軍部隊、城中武者、散修劍士和熱血少年們,匯聚成為數萬大軍,趕來了楚月的所在地。
得知軍機處不給予支援,俱都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眸底的最后一縷光,也終于黯淡下去。
現如今,唯獨能活下去的希望,只有軍機處的支援。
但羅副將告訴他們,他們幾十萬的人,熱愛北洲大地的這群人,卻被北洲給拋棄了!!
“我們被丟下了。”
一名少年拋掉了手中的劍,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大地滾燙,灼燒了他的衣裳、腿部皮肉。
少年卻毫無知覺般,眉頭都不皺一下,神色中只流露出對這個世界的失望。
“那我們的任何堅持,都將毫無意義,擺在我們南郊三城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既然只有死路一條,又何必再苦苦掙扎,何不干脆坐在這里等死好了。”
另一位中年劍士摘掉了頭上的斗篷,嘲諷地笑了笑:“當年九洲亂世,我南郊主城原可以成為北洲帝都,就因為南郊三城,全力支援如今的帝都,并且任由天魔炎侵蝕我們的土地,只為守住帝都的繁華。”
“是啊,這又如何呢?”
城中斷臂的武者笑出了聲,笑到眼淚飛濺:“我們南郊三城,誓死擁護北洲的尊嚴和帝都的權威,我們堅信帝都會支援我們,永遠都不會拋棄南郊三城,如今看來,這些荒唐的堅持,真是天大的笑話。”
“兄弟們!我們被北洲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