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慕府燈火通明,酒香四溢。
圍在桌前的眾人都清楚,此夜過后,慕府將迎來最大的挑戰。
夜色幽深,花香芬芳。
天光微亮前,冷清霜提著酒,走至楚月的身邊,一同憑靠欄桿:“小月兒,師姐和你燕師兄,準備明日啟程,前去清域白洲了。”
“可是成婚之事?”
楚月眸光大亮。
北洲未完成的一樁婚事,始終是戰后的遺憾。
冷清霜搖搖頭:“我與小燕子決定了,暫不成婚,我若與他兩情相悅,不在于這一朝一暮。此次見識過萬象領域和武道巔,我們的心境略有變化。”
楚月微微側眸,欲言又止。
冷清霜看向長廊外的一輪月:“以后,想你了,就看看天上月。”
現如今,她再留在北洲也沒有用。
小師妹的成長速度很快。
她和燕南姬想要真正成為楚月的左膀右臂,唯有……白洲!
“月清的時候,說明我在想你。”
楚月臨風舉杯:“冷師姐,你我走過逍遙城,看過長安街,日后還在武道有無數次的再相逢。”
“這杯酒,慶祝我們日后的再相逢。”冷清霜笑道。
酒杯相碰,發出了清脆之聲。
而后,秦家兄弟倆人,秦錦年與秦鐵牛,紛紛提酒告別。
秦鐵牛暗暗發誓,此次回去,定要偷偷修煉,驚艷楚爺所有人。
再往后,便是師兄花月痕。
“小師妹,這段路,暫時陪你到此了。”花月痕溫潤如玉,聲線好聽恰似昆侖玉碎。
楚月倚在欄桿前,提著酒,一言不發。許久。
她扭過頭,盯著花月痕的眼睛看:“花師兄,你有沒有想過,我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我了,那個人,或許早已死在了過去的某一日。”
花月痕對原主的感情太重,執念太深。
猶豫再三,有些事情,還是得說明白好。
否則耽誤花月痕半生,也并非好事。
“我知道。”
花月痕摘去了楚月發間的一片落葉:“謝謝你,為她洗去了所有的污穢,讓這個名字,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現在世上。”
他不是在守著眼前之人。
他守著的,是早已逝去的一縷孤魂。他知道。早便知道。
楚月無比震撼地望著風輕云淡的花月痕。
曙光照亮的剎那,花月痕背上行囊,離開了古老的府邸。
燕南姬等人亦已離去。
楚月坐回桌前,將剩下的酒水,俱都喝光。
一覺,睡到了第三日的晌午。
楚月醒來之際,頓時想起了要去軍機處報到上任之事,匆匆換上一襲紅衣,暴掠了出去。
軍機處,位于城南,靠近皇室宮殿的地方。
方圓五十里地,普通平民未經準許,都不得靠近。
軍機處大門,緊緊閉上,門外站著兩名剛烈的守衛。
楚月踏上臺階之時,韓家貴子韓謹剛好走下馬車。
“葉小姐。”
韓謹彬彬有禮,“正午已過,軍機大門不會再開,葉姑娘來晚了。韓某亦是軍機處的人,可邀請葉姑娘與我從側門走過。若葉姑娘單獨走側門的話,也不會開門的。”
韓謹身后,還跟著紀卿和幾個紈绔的公子。
紀卿和弱弱地說:“韓兄,我看啊,你就是太好心了,就怕狗咬呂洞賓,有人不識好人心,殊不知這走側門,都算是抬舉她了。”
第1508章 愚昧無知,蠢笨如豬
楚月面若寒霜,默然不語。
紀卿和打開了話茬,喋喋不休:“葉姑娘,雖說我不喜紀瑤強烈的個性,但不得不忠告一句,你在北洲的底蘊,比不上她的,你若有眼力見,倒不如跟著我們,保準你吃香喝辣的。”
楚月戲謔了聲。
“你笑什麼?”紀卿和怒喝。
“笑你愚昧無知,蠢笨如豬,還不自知。”
楚月冷眼一掃,眸底雷霆乍現。
紀卿和瞪著眼睛就要抬手教訓。
楚月直接抽出護國神刀,刀鋒橫在半空:“動手之前,掂量掂量自己三腳貓的功夫配不配,懂嗎?”
紀卿和的手僵在半空,弱弱地抽了回去。
他自認為顏面無光,扯著韓謹抱怨:“韓兄,定不要讓她進軍機處。”
沒有韓兄,她還能怎麼進去!
紀卿和就是要看她丟臉!
楚月收回視線,將護國神刀插入了背上的刀鞘。
轉身面朝軍機大門,徑直往前走。
兩側守衛抽出兵器交叉在門前,寒芒閃爍,鋒利逼人,擋了楚月的去路。
紀卿和幾人在后方嘲諷地笑出了聲。
如看一個跳梁小丑。
紀卿和說:“她還真把自己當軍機處的一把手了?想什麼?”
“這里可是北洲,豈是諸侯國那小戶之地,還真以為可一手遮天了。”
“……”
韓謹聽著這些聲音,默不作聲,只望著楚月的身影。
四下里,笑聲不止,充斥著譏誚輕蔑,下一刻,紀卿和臉上的笑容便凝固住了,表情甚是奇特。
只見楚月拿出龍符,亮在門前。
兩名守衛望見龍符,態度立即轉變,各自放下兵器,彎下了腰,頷首低頭道:“末將不知武陵將軍有圣物龍符,還請將軍恕罪。”
“無妨,開門吧。”楚月漠然。
守衛二次行禮,恭恭敬敬。
“咔嚓,咔嚓。”
軍機大門的異常沉重,正緩緩地打開。
開門之后,還要解開一道結界封印,方才是真正的暢通無阻,
“武陵將軍,里邊請——”守衛道。
楚月輕點螓首,懶洋洋地跨過去。
才走兩步,回眸一笑:“韓公子,側門到底偏僻,還是走正門吧,可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