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有些病態,但微攏的眉宇透著一股倔強。
旁側的燈盞之中,有被燒毀的鴛鴦帕子,還剩下半截在焦了的灰中。
看到這鴛鴦帕子,聞人衍沒由來的怒。
男人大步流星走到窗前,掀開了床被。
“啊!”
紫疏蕓驚呼出聲,看見聞人衍驀地怔住。
男人什麼話都沒說,手覆在她的衣裳。
紫疏蕓瘋狂地往后挪動,搖著頭:“安晉王,你要做什麼,請你冷靜一點!”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的寵幸嗎?如今這貞潔牌子又是要立給誰看?”聞人衍冷笑。
“不——”
紫疏蕓摔下床榻,朝外狂奔。
聞人衍身子掠至紫疏蕓的面前,捂住紫疏蕓的嘴:“你我是夫妻,不過是行夫妻之實,為何要冷靜?”
他大掌一揮,衣料碎了滿屋。
紫疏蕓的眼里充滿了驚恐,淚水溢出眼眶!
夜,深得嚇人。月色,漸濁。……
次日,聞人衍醒來之時,便躺在紫疏蕓的床榻。
只是身旁沒有紫疏蕓的身影,只有滿室的狼藉。
他在狼藉之中,看到了一封……和離書!
聞人衍猛地坐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若非親眼所見,他不想相信,一直深愛著他不離不棄的妻子,會想與他和離。
昨夜,難道不是她所期盼的?砰!
聞人衍一拳砸在墻壁,咬著牙,雙目噴出了怒火兇光,不似素日的儒雅。……
與此同時,月府柴房。
楚月審完莫主事,滿意地走了出來。
李蜉蝣在外等候已久:“今日不去軍機處報到,得先去萬象領域接受榮光加冕了。”
第1485章 喪
“萬象領域?”
楚月拿著碎骨小斧站在柴房門外,抬頭望了眼天穹的晨曦日輝,眸底深處滑過一抹凝色,低聲問:“不是說晚幾天嗎?”
“天帝之子在五大陸肆意妄為,很是叛逆。”
李蜉蝣道:“也就只有葉天帝能管住他了,你們若按照規定的時間去萬象領域授勛榮光,只怕葉天帝不在萬象領域了,故此,葉天帝更改了時間。看來外界武者紛傳葉天帝很器重于你,是真的,他估計是想親自為你加冕榮光,才將時間倉促改至今日。”葉天帝啊……
楚月的腦海之中出現了那道偉岸的聲音。
她并不討厭這個男人。
“公子邪最近做了什麼?”楚月問道。
“他把青丘大陸的圣子,給殺了。”
李蜉蝣回:“我于今日早上才收到消息,那圣子并非好人,但在弱肉強食的世界,不分好壞,只分強弱,他到底是青丘大陸的圣子,而公子邪是葉天帝之子,青丘大陸對于此事,億萬武者都憤怒了,全都對葉天帝父子口誅筆伐,其中以青丘沈家為甚,都想要公子邪血債血償額。”
“青丘圣子?是那個喜愛喝豆蔻年華處子之血的男人?”
楚月隱隱有聽說過這件事。
“是他。”李蜉蝣道:“葉天帝正是要回去處理這件事,所以不得不離開萬象領域,葉天帝還親自派人來北洲皇室,用無上法寶仙翼來接你們去萬象領域了。”
“你去通知一下小燕子他們,并且把冷師姐需要的丹藥收拾好,我去與外祖父他們說一聲。”
楚月說完,把碎骨小斧別在了腰間。
她回頭看了眼虛掩著門的柴房,唇邊勾起了冰冷的笑。
這一夜,她什麼都沒做,只是把人彘、絞刑等刑罰,連帶著細節給莫主事講了一夜罷了。
對付莫主事這樣的人,要擊潰他的心防!
“把他還有另外幾人帶上。”楚月說道。
“好。”李蜉蝣點點頭。
楚月抬步走上了長廊,打算去慕山河的房間。
房中,只余老伯公一人。
老伯公微皺起花白的眉,心緒惆悵地擦拭著塵封已久的刀,渾濁的老眼流露出了哀傷。
“以后,你會遇到新的主人,老朽已經不配拿起你了。”
老伯公低聲嘆道。
兵器與武者之間,需要羈絆,也需要特定的默契。
一把好刀,征戰多年,那便是牽扯著靈魂和生死的戰友。
唯有稱手之刀,才能使出最精彩的刀法。
武道的時代,一花一樹,一草一木,乃至于一刀一劍,都有自己的意識。
相伴多年,才能激發出意識和感情。
老伯公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苦澀地笑了笑。
他封刀多年,好不容易盼來了闔家團圓,想握刀,但這身子和手,都不復從前了。
二房慕向天慕若亭一脈也好,又或者是韓家之流,都對他虎視眈眈,但也忌憚于他這一脈!
因為他慕山河,是慕府的根基。
如若被人知曉慕山河提不動刀了,那這些人都會群起而攻之,慕府會被他們給分食了去。
老伯公嘆了一口氣:“年紀大了,不得不服老,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他的整條右臂,都有中風的傾向。
平日里他努力不讓子孫發現和擔憂。
不僅如此,他大限將至,身子因多年征戰和多年的思女憂愁,臟腑早就壞掉了。
這件事,只有長子慕驚云知道。
老伯公解下外袍,露出了里邊薄如蟬翼般的銀色內甲。
“這蟬翼護甲倒是好,否則讓孩子們知道我撐不了多久,豈非掃興?”老伯公低頭淡淡地笑。
“嘎吱!”屋門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