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邊的獸靈飛鳥們,又賭上了吃奶的勁兒去趕路。
也不知這朱雀沒蘋果和雞腿,是哪根筋搭錯了,飛的如此之快。……
北境山高路遠,在大陸以北。
燕南姬等學院弟子們,在途中忙著準備比試之事。
卻說東籬南郊,蕭白的新墳前,空蕩蕩的只有鳥鳴聲。
高樹枝椏,灑下了細碎斑駁的陽光。
一道憔悴不堪的身影,從樹影里獨自走出。
蕭天佑的右側袖子沒有臂膀的支撐,往下無力地耷拉。
他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了十幾載。
半頭白發,令他更顯疲憊和蒼老。
如今他未穿護國將軍的盔甲,衣著縞素,顫顫巍巍往前走。
蕭天佑僅好的左手,提著一壺酒。
他坐在新墳旁,靠著新墳,仿佛如同長子年幼時那般,還在牽著他的手,帶他去靶場訓練。
“我老蕭家,出的都是英雄。”
蕭天佑靠在新墳,素袍沾上了墳冢地土沫,卻絲毫不在乎,仰頭抬手痛飲一大口酒。
酒水灑在蕭天佑的臉上,新墳之上。
蕭天佑大笑:“蕭白啊,你死得其所,死有所值,死重如山!為父為你感到驕傲。”
他手腕傾斜,將剩下的烈酒,灑在了墳墓,笑得自豪。
只是笑著笑著,蕭天佑便把臉埋在了墳上,雙肩因潸然哭泣而抖動,遏不住的淚水爬滿了臉。
“為父不難過。”
蕭天佑哽咽道:“為父很高興,是喜極而泣,來送你我蕭家戰士最后一程。”
他怕在眾人面前失態,才獨自送長子上黃泉路。
蕭天佑左手死抓著泥,老淚縱橫有新疤的臉,發出了輕微的哀鳴:“你這可讓我怎麼活啊,以后去了地下,怎麼給你娘交代。”
蕭天佑埋頭痛哭,情緒失控。
“噗嗤——”
氣血上涌,蕭天佑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抬手去撫沒有溫度的墳墓,笑著流淚:“你讓為父,怎麼活。”樹影后方。
蕭家次子蕭染靜靜地望著父親,兩手緊攥,唇色發白,沒有上前打擾到他們父子的寧靜時刻。
蕭染的眼眶內都是淚,如斷線的珠玉般往下落。
他對著這片青天和九幽之下的兄長暗暗發誓。
此生繼承蕭家之志,兄長之信仰,將這一生奉獻給光復軒轅王朝的遠大征程!!
他就這樣靜靜地陪著父親到深夜,直到蕭天佑昏厥了在墳前,才過去扶著父親回去。
踏出數步,蕭染頓足停下。
他回頭望向新墳,咧開嘴笑。
“大哥,你安心去吧,離離和父親,交給我,神武國,交給我。他日我去閻羅殿,會將神武的崛起和繁華說與你聽。”
第1313章 淪為被遺棄的廢品
蕭染壓抑著暴風雨般的情緒把話說完,將撕心裂肺的沉痛埋藏在靈魂的最深處,倔強鎮定地托起昏厥斷臂的父親,在轉身之際,兩行熱淚迎著風淌出,眼睛、咽喉、鼻腔盡是阻擋不住的酸澀滋味。
他背對著兄長的墳,雙腿沉重,托扶著父親朝樹影外面走去。
他走得很慢,但一步也沒有停。
這一回,他不再回頭。
從此,他要承擔兄長的重責,成為蕭家和神武的脊梁!逝者已矣。
南郊已然空無一人,只余新墳話凄涼。
夜深時分,明月高懸在晦暗無光的夜空。
東籬雖迎來了史詩級的勝利,但城中武者、百姓、士兵和達官貴人在一陣狂歡后,望著斷壁殘垣和血河里的尸體,都默然了。
城主府的輪廓,隱隱湮滅在夜色,點燃了幾盞不算亮的燭燈。
城主拓跋齊忙里忙外焦頭爛額,既憂心于諸侯國是否會答應成為神武的附屬國,又要操心東籬各城災后重建之事,更關心城中傷員的醫治情況。
除此,拓拔齊還擔心自己尚未醒來的獨女。
他妻子去的早,在拓拔齊三歲那年就病逝。
拓拔齊一心為國,也從未有過續弦的想法。
滿腔熱愛都獻給了神武、東籬以及獨女拓拔芷。夜下燭火。
拓拔齊按楚月所說,度秒如年的等待著拓跋芷三日后的醒來。
靜謐幽暗的房中。
拓跋芷躺在床榻之上,面容安詳又溫婉,皮膚白如凝脂玉,似天山松雪。
四周窗門微閉,她床邊的古木桌上,少了一壺百年老窖。
晚風沿著窗門的縫隙吹了進來,盡透著涼意。
拓跋芷睫翼輕輕地顫動,緩緩地睜開了一雙清澈碧透的美眸。
她的瞳眸,泛起了一層淺淺的緋色。
就如同氤氳起了淡淡的紅霧般,分外的妖邪和詭異。
拓跋芷深切地感受到了,武體之中,新生的血液,散發出的奇妙氣息,穿過了四肢百骸,臟腑筋脈。
冥冥之中,好似在指引著她,去往一個地方。一個……
沒有日光,叢林深深且有百鬼游蕩的地方。
拓跋芷赤著雙足走下床榻,披著紅色外衫,手執羊毫筆,寫下了一封信留給父親拓跋齊。
她走出城主府,離開東籬城,踏出神武的國土,哪怕玉足走到血肉模糊,也沒有停下的跡象。
當她來到一片叢林拓跋芷血液里的力量,也越來越強悍,眸色鮮紅如血,閃爍著詭異的色澤。
……
黎明將至,天光尚未撕裂夜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