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將軍怎麼樣了。”
九公主軒轅雨看向蕭染,問道。
楚月眸光微凝。
按理來說,蕭天佑將軍應該來送長子最后一程。
只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對于他來說,莫過于極端的痛苦之事。
“父親不愿來。”
蕭染滿目痛楚:“好端端的大哥說沒就沒了,父親他說,他不敢來,他不敢看,他只要不來送大哥,他就可以當大哥只是出了個遠門,人生還有期盼,說不定很快就能回來了。”
“他不來也好。”
蕭離道:“他已失了一臂,又情緒不穩,若是落下了病疾,就不好了。”
楚月緘默著,抬起手拍了拍蕭離的肩膀。
與親人生離死別之際,任何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唯有漫長的時間,才能縫補觸目驚心的傷口。
但不論過去多少年,傷痕始終都在,一觸便疼。
忽而,先祖軒轅修走至了墓碑的前側。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軒轅修兩手抱拳,深鞠一躬。
“永垂不朽的戰士,神武永遠銘記你的功勛,記住你為國赴死的決然。”
軒轅修頷首低頭,熱淚盈眶,面對神武國損失的戰士,他痛心疾首,嗓音低沉又沙啞,隱忍著難以遏制地沉痛。
神武皇帝跟在軒轅修的背后,一同鞠躬。
他們身為一國之主,這是他們的惋惜與痛心。
蕭染閃著淚光的眼眸含著笑,看向了軒轅修兩位皇者。
若大哥泉下有知,定能含笑九泉,瞑目于九幽。
“諸位,災后重建交給我等,你們盡快回北境吧。”蕭染說道。
此后,眾人再朝蕭白之墓行禮,方才踏上北境的征程。
破布也消耗掉了最后一絲氣力,與軒轅修各回本體狀態,來到了楚月的神農空間。
楚月牽著夜墨寒的手,足踏朱雀之脊,與諸多的獸靈飛鳥,朝北境城的方向掠去。
“抱枕。”
楚月露齒一笑,凝視著男子的眼眸:“謝謝你。”
夜墨寒曲起長指,輕敲楚月額頭,正視她,一字一字,認真道:“本應如此,何來的謝?確實,你不辭而別,我害怕過,崩潰過,難受過,也憤然過,但我唯獨不能指責你,因為如你所說,這城前死去的戰士,每一個人都有家人。而且縱有再多的情緒,在你出現的那一刻,都已煙消云散,因為世間萬般情緒,萬般事,萬般人,都不如你來得重要。”
“縱然要謝,也是我謝你。”
夜墨寒聲音微啞,藏盡繾綣情:“是我該謝你愿意站在不容于世被千夫所指的邪君面前,而我應該感到榮幸,因為我站在一個受盡世人敬仰崇拜的武將面前。”
他又何嘗不知她的用情至深。
若非是他,那戰俘三千余人,不會一聲令下全都殺之后快。
若東籬城恩將仇報恨他邪君之身份,她就算曾經為這座城戰死到黎明,也會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去,與他并肩而戰,對東籬神武拔刀相向。
世人都道她葉楚月何其有幸,能和他執子之手,成為圣域之后。
但世人又可知是他三生有幸,得了這有福之女的青睞,從此也有光明籠罩在他眉間,不再是九萬年的陰暗。
當他看到東籬城百姓們對他這位姑爺的擁護,他方才知,這世上有諸多的信仰和使命,絕非三言兩語可以道清!
他深愛著她的意氣風發,愛她揮斥方遒,喜她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
愛她,勝過世間萬物!
楚月唇邊笑意漸深,只是咽喉酸楚,有種想要撲入男子懷里的悸動。
夜墨寒俯身在她耳邊,如紳士般朝女孩伸出了自己修長如玉的手:“阿楚,我想與你,有始有終。”
“我也是。”
楚月眸底微閃著晶瑩的光,將白皙的小手,放在了夜墨寒等待著的掌心。
第1312章 死得其所,死有所值,死重泰山
九天之上,雀程萬里。
跟在后方的百尺巨龍,漆黑的龍鱗泛著寒光,一雙銅鈴般大的眼眸緊盯著前方十指相扣傲立在風里的倆人。
百尺巨龍目光下移,掃向朱雀,流露出了沉思惆悵之色。它……
是不是要失業了?
反觀夜墨寒腰間的屠殺劍,酸得沒了韌氣,抖了幾抖。
楚月背上的護國神刀,大有一番精神抖擻的昂揚氣息。
不一會兒,楚月便發現了一支軍隊,跟上了北去之路,頓感到了詫然。
獵獵狂風之中,沐鳳鳴兩手環胸,一身甲胄刀槍不入,墨發隨意地披散,漆黑的披風搖曳而起。
她兩手環胸,挑了挑眉,“小家伙,不歡迎本將嗎?”
“沐將軍能同道而去,晚輩自是歡迎。”
楚月笑了笑,說道。
“那是——”
沐鳳鳴張揚如斯,意有所指地出聲:“本將是怕北境雖為比試主地,但多事之秋,或許是龍潭虎穴,還是本將親自去守著,方才安心。”
這番話含沙射影的,好似在說夜墨寒的保護不力。
夜墨寒倒也不惱,唇角微揚,漫不經心地說:“沐將軍身為帝軍司一等戰將,應當公務繁忙才對,倒是有空。”
“夜帝尊身為一域之主,日理萬機,諸事繁忙,不也這般得空嗎?”
沐鳳鳴戲謔地道。
楚月望著倆人,神情頗為無奈。
朱雀則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它聽著這些個人的對話,真是令雀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