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吃點蘋果墊墊肚子吧?不吃飽,哪有精力打仗?”
蕭懷罡看著面前的蘋果,拒絕道:“風公子好意蕭某心領了,不過蕭某無心吃食。”
“那公子我自己吃了。”
風悲吟拿出一個水壺,洗了洗蘋果,再用一方新的帕子擦拭。
覺得干凈了,風悲吟才一口咬下去。
蕭懷罡:“……”這人有病嗎?別人吃的就不用洗干凈了?
不過如此一來,心情倒是比先前好了些。
風悲吟咬著蘋果,走至楚月的身后,邊吃邊說:“清晨的時候,我在城外看見了你口中的蕭家大哥,他想進城,被那群守衛丟了出去,我看他說要見你和蕭離,就隨后過去找他,才得知他是神武護國將軍的長子,知曉神武戰事,將他送回了驛站就去買蘋果了。”
說至此處,風悲吟頓了頓。
他拿出一個儲物袋,掂了掂,削薄的唇輕微揚起,妖冶的臉上滿是笑容,墨發被風吹得微亂。
他說:“夠我們這些人吃的了,小雀雀,你吃不吃?”
說著,又把一個蘋果往前丟去,正好是朱雀能夠吃到的角度。
朱雀將蘋果叼進了嘴里,朱紅色的眼睛驟然一亮。
這玩意兒,味道不錯。
吃過蘋果后,朱雀飛的速度快了不少,后邊的獸靈飛鳥拼命地趕。
楚月迎風而站,許是擔憂家國和母親,腰背也沒那麼的直了。
她憂心忡忡地望了眼蕭離。
蕭離坐在飛鳥的脊背,蕭家大哥靠在飛鳥厚實的羽毛上。
她握著兄長的手,垂著眼睫說:“我五歲那年,你教我習武,又教習文,你跟我說,世上沒人可以定義女子,女子不一定要相夫教子,也可以頂天立地,只是你更希望我平安喜樂。”
“你很苛刻,冷眼看著我習武之時摔得到處發青,但又會奔襲千里,為我去求肌膚無痕的藥。”
“你說,日后要娶一個賢良淑德的嫂子,你還說,羅丞相的大孫女就很賢良淑德。”
“她至今都不知你心意,你說好男兒馳騁沙場,以血肉之軀筑成城墻抵擋敵軍,以鮮血換來家國平安。所以,你一生之中,和她只說了三句話,因為,你命已效國,不敢再辜負佳人。”
“我十歲那年,你跟我說,與其平庸匆匆百年黃土一抔,不如戰死沙場。”
“你又說,平庸百年也好,說明世上無戰事,無人受苦。”
“大哥,蕭離長大了,她不是溫室里的花朵,她是蕭家的戰士。以后,就讓我來成為大哥你吧。”
她要穿上兄長的盔甲,拿著兒時父親所送的刀,以護國蕭家世代忠良之名,去鎮守國門。
她依偎在兄長懷中,輕閉著眼,一行淚珠流淌而下。
一如兒時那年的午后,小小的她,依靠在兄長的身邊,無風無雨的活著。
楚月極盡心疼地望著蕭離,但現在的時間,是留給他們兄妹的。
時間,在流逝,眾人度日如年的焦灼和沉重。
朱雀狂飛不止,飛鳥們毫不停歇,不知疲憊。
許久許久過去,神武,將在眼前。
第1249章 刀光刀影,刀起刀落
楚月傲立風中,足踏朱雀,單手負于身后,紅裙獵獵生風。
她垂下雙眸,看一方疆土。
遠方神武的輪廓,漸入眼底。
但遙遙望去,看到的不是百姓安居樂業,看到的不是國泰民安,看到的不是河清海晏,看到的不是繁花似錦……
楚月只看到鮮血匯流成河,殘尸斷骸遍地都是。
舉目皆為孤魂,不見活人。
四下尸體有士兵,百姓,有婦孺,還有老人。
此乃神武國門邊境,可見已然失守。
敵軍只怕已經高歌前進,直攻長安!
這座邊境之城,只剩下一些敵軍在此占領,上方插上了日落國的旗幟,在風里搖曳,彰顯著令人發指的得意!
楚月兩手緊攥,用力過猛,以至于指骨發出了幾道咔嚓的聲音。
她猩紅著雙目,戾氣叢生,眸底有狠絕,還有些空洞。
“這是神武最西北處的錦繡城。”
蕭懷罡道:“如今,錦繡不再,只余尸體累積成山,可憐我泱泱大國,沒能護住這些人!”
“他們!該死!”
蕭離握著兄長冰冷的手,充滿仇恨地望著錦繡之城。
敵軍的賊寇們,在城墻上喝酒吃肉,在城內殺人放火!
城內的甬道里還放置著一些女子的尸體,有婦孺,有幼女,更有甚者,還有一些花甲之年的老者。
這些死尸衣裳不整,如牲口般堆在那里。
燕南姬、秦錦年、秦鐵牛這些人,即便經歷過自以為的人間地獄,但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
原來,人性可以壞到這個地步。
原來,亂世的悲哀,是那些任人踐踏的底層百姓。
這一幕幕的場景,是當初北玄城都比不上的。
“軒轅修。”
楚月眼神空洞,低聲說:“你見過尸橫遍地的城嗎?”
“葉將軍,讓他們死!”
軒轅修面露威嚴,憤然不已:“朕縱魂飛魄散,也必助將軍一臂之力。”
此時此刻,面臨神武西北錦繡城的慘況,他喊的不是小葉子,而是稱之為將軍!
“好!”
楚月眼神聚焦,風炙火焰微燃。
底下城墻,正在喝酒吃肉懶散不已的士兵們,抬頭看天。
“那是什麼飛鳥?”有士兵仰頭問道。
“好像是朱雀?難不成是神武國的葉楚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