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其打開,露出了一根紫金流蘇點綴的鳳尾步搖。
流蘇鳳尾步搖做工精細,展露在眾人視野之中。
似有晶瑩的流光自步搖周身折射而過。
侍從手捧寶盒,獻給了葉薰兒:“此是北境王為葉總司挑選的祝賀之禮,還請葉總司收下,日后見到懷傾大師,多為吾王美言幾句,若懷傾大師愿來一趟王宮,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懷傾大師,青音寺積德行善十幾載,盛名在外。
這些年來,北境城的權貴、名門、皇室中人都相繼去邀請過懷傾大師,懷傾大師從未出面過。
她只為生民請愿,不事權貴,不為上位者的爪牙。
而正因如此,才讓懷傾大師更加的受人尊敬。
在武道一界,除卻以修煉為主的武者以外,藥師、修士、道家、佛門等為眾生謀福祉的人,也有著格外高的地位!
戰爭學院的人來時,就恰好看到北境王侍的送禮。
葉薰兒本欲拒絕此禮,畢竟她還有些心虛。
外祖母懷傾大師至今都不肯見她一面。
但當葉薰兒看見走進大廳的楚月,心臟抽搐,眼神陰鷙。
當即款款行禮,伸手接過了侍從的賀禮。
“辛苦閣下送一趟了,北境王的話我都已知曉,下回去見外祖母的時候,我一定會告知給外祖母的,外祖母得知北境王的誠意,肯定會去王宮一敘的。”
葉薰兒將流蘇鸞鳳步搖插在了自己的發髻,傲然地抬起下頜,唇角綻開了笑。
楚月兩手環胸,懶洋洋地望著如花孔雀般的葉薰兒。
“她是在得意什麼?”
屠薇薇皺起眉,擦拭著刀刃,極其厭惡地說:“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個沒用的廢物,只能靠些旁門左道?”
楚月聳了聳肩,毫不在意:“誰知道呢——”
屠薇薇揉了揉發出叫聲的腹部,不耐煩地道:“餓死了,不想看她在這里矯揉造作了。”
楚月瞅著屠薇薇,想到那巨碗,便抬手摸了摸鼻子,紅唇溢出了笑。
四下里,十大學院的弟子圍聚在此,看著容光煥發傲氣凜然的葉薰兒,議論紛紛:
“有個厲害的外祖母還真是好,到哪里都方便,連北境王都要刮目相看,禮遇有加。”
“但葉薰兒不是被逐出北洲慕府的族譜了嗎?聽說北洲慕府的父子幾人,特別看重同為為將者沒有血緣關系的葉楚月。”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骨肉親情,打斷骨頭連著筋,身體流著相同的血,怎麼可能真對葉薰兒不管不顧?”
“要我說啊,看這架勢,不出三個月,葉薰兒就要回歸族譜,重新到北洲慕府當大小姐了。”
“難不成所謂的驅逐出族譜,是讓葉薰兒這樣的大千金出門歷練吃吃苦?”
“確實有這種可能。”
“……”
議論聲,越來越多。
葉薰兒頭頂的發髻,鸞鳳步搖流轉著炫目的光。
風吹來,上方的紫金流蘇一蕩一蕩,煞是好看。
葉薰兒仿若忘記自己被趕出北洲慕府的族譜了,還端著慕家千金的架子,散發出雍容端莊的貴氣。
她溢出光的清眸,望向了楚月。
她自小在北洲長大,受到世家熏陶,行禮如儀,乃真正的大家閨秀。
藏在骨子里的矜貴,絕非一朝一夕可行的,也絕不是一個從長安走出的落魄……孤兒……可……比的!
倏地,大廳的水玉門再次打開。
一名婢子,匆匆走向北境王的侍從,附耳說:
“青音寺的小僧人來了,就在外面。”
“還不快快請來!”
侍從兩眼放光。
第1236章 北境王美意,葉某卻之不恭
侍從激動地道:“薰兒小姐,你真是北境之吉人,青音寺的僧人已經來了。”
葉薰兒微微怔住,眸底流露出了疑惑不解。
外祖母不是怎麼都不肯見她和母親嗎?
這會兒,青音寺來了僧人,又是為哪般?
“沒想到薰兒小姐方才離開了青音寺,懷傾大師就這麼思念兒孫了。”
侍從說完,便見穿著僧衣的小僧人從外走來。
小僧人面朝眾人,雙手合十,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股子的佛家氣息。
“懷傾大師有什麼吩咐嗎?是想再見薰兒小姐,還是有什麼需求?北境都會做到。”侍從問道。
葉薰兒輕咬了咬下嘴唇,泛著光的眼眸里透著期許。
莫不是外祖母良心發現,知道了自己還有個外孫女在外受苦?
葉薰兒心跳極快,滿面紅光。
尤其是此刻,四周眾人,滿目崇拜。
她很是享受這風光萬丈,猶如神明受人敬拜般。
小僧人看了看侍從,又望了望葉薰兒,眼睛里透露出了迷茫。
過了會兒,才說:“二位誤會了,懷傾大師讓小僧過來驛站一趟,是讓小僧告訴慕笙、葉薰兒兩位女施主,懷傾大師實在是抽不出空與你們敘舊言談,青音寺乃佛門重地,二位總是從早待到晚,叨擾到了青音寺不好吧。”
葉薰兒臉上的笑容凝固住,而后神情徹底的龜裂了。
一股因窘迫崩潰的滾燙熱意,傳遍全身。
又有傷心的駭然寒氣,直沖向了天靈蓋。
兩種極端的情緒,如洪水猛獸吞沒了她。
她做夢也沒想到外祖母非但不來見她,還用這種方式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