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瓊怒到胸腔伏動,眼睛赤紅到可怕,深處是吃人般的戾氣。
楚月卻像是沒有感受到,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杯盞輕抿了口,輕闔眼眸享受唇齒留香的感覺,再嘆道:“好酒。”
路瓊:“……”
她只當葉楚月是魯莽之人,畢竟身懷鐵骨者,多是胸無丘壑。
但她沒想到,這廝還是個厚顏無恥的。
尤其是那顛倒黑白的嘴,與所謂葉三爺的鐵血氣勢毫不相干!
楚月再飲一杯酒,睫翼掩下的美眸,氤氳著薄涼之色,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
云鬣在旁側竊笑,飲飲小酒,捋捋胡須,滿面紅光滋潤倒像是金榜題名。、他瞅著身邊的徒兒,那是越看越喜歡。
楚月一扭頭,就見云鬣笑瞇瞇的,頓時心里一陣發毛。
卻說原地不動的慕驚云,望了眼入座的楚月,薄唇揚起了淡淡的笑。
原還想著為她出頭,不曾想,小丫頭的嘴皮兒,竟比那斧子還要厲害三分。
尤其是看著路瓊和慕笙鐵青發黑的臉,心里竟是略顯暢快。
“慕公子,柳兵長,這是你們的位置。”幽閣侍女嬌聲開口。
“嗯。”
“……”
慕驚云矜貴優雅的坐在椅上,時刻注意著不遠處飲酒的小丫頭。不久前。
他收到老伯公、慕臣海他們送來信時,得知小丫頭是慕傾凰的女兒,那一刻,可謂是心花怒放。
堂堂慕府長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那日卻是興奮的手舞足蹈,和吃到糖的孩子一樣。
他坐在巍巍森森的叢林枯木上,耳邊是野獸的怒吼聲,身邊有著鮮血流動的氣息。
哪怕他被野獸啃下了腿部的肉,也不曾落過一滴眼淚。
他自知,慕府男兒頂天立地,流血不流淚。
但那時,銀羽傭兵團和慕府侍衛看見,慕驚云捧著一封家書泣不成聲,淚流滿面時,又露出了笑。
想至此處,慕驚云低下頭來,斟了兩杯酒。
“那孩子不錯。”
耳邊,響起了清冽的嗓音。
披著銀色斗篷的女子,乃是銀羽傭兵團的兵長,正在悄然的打量楚月,低聲說:“看來,她比我想象的要強,我說的不僅僅是武道天賦和戰斗力。”
“小楚是個好孩子。”
慕驚云道:“這些年,她吃了很多的苦,才有的今天,靠的不是帝尊,是她的腳踏實地和不屈的意志。”
“我的傭兵團還缺人手,不如讓她來試試?”女子笑道:“這神玄學院,可沒什麼意思。”
慕驚云皺了皺眉。
如若是把小楚給塞進了銀羽傭兵團去做亡命之徒,父親和兩個弟弟肯定會合伙把他給吊起來打的。
女子輕笑:“銀羽傭兵團,就缺她這樣的人。”
“小楚嬌柔,不適合你們打打殺殺的傭兵團。”慕驚云道。
女子:“……”
半晌過去,嘴角一抽,才說:“我覺得,你或許對葉三爺有什麼誤會。”
慕驚云依舊是不動聲色的喝了一杯酒,時而看向楚月的眼神,宛如老父親般的寵溺。
慕驚云干咳了聲,摸了摸下巴。
自古有長兄如父的說法,這長舅,應當如是。
于是乎,慕驚云的眼神,更像是一個慈父了。
洪鶯歌自從落座后,目光就時常停在慕驚云的身上,發現慕驚云的眼里只有楚月,攥著酒杯的手加深了力道。
玄力波瀾驟過!
但見杯面赫然出現了幾道肉眼可見的裂縫!
第0986章 路過
楚月恣意慵懶的靠在椅背,手執杯盞,酒香四溢。
另一只修長的手垂放下,指腹輕輕地敲打著,興味盎然的輕瞥著洪鶯歌。
神農空間內,軒轅修敏銳的道:“小葉子,有人在覬覦你舅,妄想當你舅娘。”
“癡心妄想。”
破布說道:“月子丫頭,一定要守好你舅舅的貞操!男人的清白,可是非常寶貴的!”
“布兄所言極是。”
軒轅修道:“遙想當年,萬千少女愛慕于朕,朕坐懷不亂,便是不想便宜了她們。”
楚月:“……”要不,還是把破布送回給琊山老人吧,送一贈一多好,順帶個神武先祖軒轅修。
此時,慕笙派人重新搬來了一張琉璃桌,放在了路瓊的面前。
路瓊雖有了席位,但臉色還是很差。
這位置是留給葉楚月的,放眼幽閣,最是糟糕透頂。
她還沒來得及幸災樂禍,就要在這位置上落座,簡直是奇恥大辱!
路瓊悶哼了聲。
好在絲竹管弦聲四處而起,交織出婉轉的音,緩和了幽閣內僵住的氛圍。
慕笙抬眸看去,賓客幾乎已經到齊,就差葉薰兒和王府的那位了。
慕笙先執起酒杯,敬向了云鬣,“云劍尊,聽聞小楚領悟了兩個劍意,天賦一絕,甚為難得,恭喜。”
“恭喜就免了。”
云鬣說道:“老夫徒兒的兩個劍意,不是有手就行嗎?”
“咳……咳咳……”
楚月剛喝下一口酒水,聽得云鬣理所當然的話,險些給噴出來,嗆得咳了幾聲。
慕笙敬酒的手僵在半空,嘴角輕抽了幾下,無法接住云鬣的話茬,只得用干笑來掩飾尷尬。
“呵——”洪劍尊捋著胡須,嘲諷地說:“按照你這麼說,那這天底下沒有領悟兩個劍意的劍客,又是怎麼回事?”
洪劍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話里意思是想要云鬣得罪天下劍客。
云鬣翻了翻白眼:“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