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用神農之力探測一遍,再喝下這杯茶,直視著徐荒言的眼睛。
因為冰棺里慕傾凰的武體中了毒,她不得不謹慎而行!
“鎮北侯府的雕塑碎了,不過又被拼湊完整了,只是相比于以往,多了些難看的裂縫。”
楚月掩起思緒,平靜地說。
“我聽說了。”
徐荒言繼而熟練的沏茶,“我還聽說,我送去的藥,長安皇室沒有把我送過去的藥按照慣例喂給你母親,原因是你下達過密令。”
徐荒言斟一杯新沏的云煙茶,遞給了楚月。
“我會用我的方法來治好母親。”
楚月隔著裊裊茶煙和徐荒言對視,篤定地說道。
她并沒有告訴,慕傾凰中毒以及殘魂在與本體融合的事。
事關重大,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
“你的什麼方法?”徐荒言抿了口茶水,問。
“我是一名醫師。”
“醫師?”
徐荒言苦笑了聲:“你可知,你母親的傷,遍尋天下名醫都治不好,我這些年為了你娘的事,看醫書能把眼睛熬壞掉了。
說至此心情復雜,頓了頓,繼而苦口婆心地道:“而且比試在即,你的重心應該放在修煉上,你是有遠大抱負的人,別因此耽誤了你的進程。”
“徐叔,我有分寸。“楚月再將藏在神農空間的血琉璃拿出來,放在桌上,“這是血琉璃,出自東半城拍賣場,我在逍遙城鬼月殿的時候就懷疑過,罪惡門、清遠宗會對我動手,就是因為血琉璃。”
“為何?”
徐荒言疑惑不解。
“血琉璃內興許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我現在還沒找到。”
楚月侃侃而道:“徐叔,如今慕祭司官復原職,我在神玄很危險,我怕這血琉璃和里面的秘密遲早會落入壞人的手里,不如你替我保管。”
“既是重要之物,為何要交給我?”
“你不是外人,而且你是娘親的朋友,我信得過你。”楚月說道。
徐荒言望著這雙酷似慕傾凰的眼眸,頗為動容,小心翼翼地接過了血琉璃,保證道:“阿月,你放心,徐叔會和保護你娘親一樣,保護你。”
楚月微抿著紅唇,眼梢隱隱滲透出幾分旁人看不透的幽邃,仔仔細細打量著徐荒言的每一個細節變化。
她現在還沒有完全信任徐荒言,這已經廢掉了的血琉璃,就是用來試探徐荒言。
徐荒言妥善的放好血琉璃,眼神溫和的望向了楚月。
視線下移,停在楚月胸前佩戴的璀璨勛章上,
“阿月,這是你的斬星勛章嗎,可以給徐叔看看嗎?”
第0970章 神魔之眼
楚月垂眸往下看去,眼底漣漪微起,白皙的小手將斬星勛章摘下,放在了徐荒言的掌心。
“徐叔,有什麼問題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容我先看看。”
徐荒言上上下下的查看六芒星勛章,表面看去,和普通的斬星勛章毫無區別。
又觀察了一會兒,徐荒言用六芒星邊緣的尖銳部分,劃破了指腹,將鮮紅的血液滴入了勛章。
登時,一陣陣擴散的星芒,竟逐漸變成了不斷閃爍的血紅。
“有問題。”
徐荒言道:“我自幼嘗藥草,熏陶幾十載人生路,血有藥香,身有藥道。眼下,這絕不是一個正常勛章該有的反應。”
“有什麼問題?”
楚月不解地問道。
因為斬星勛章事關元神,她格外的提防和謹慎,一日之間就用神農之力探測了整整三次。
徐荒言不言,從案牘之下拿出了一個古色古香的藥箱,放在了蓋著絨毯的腿上。
他修長的雙手,透著病態的白,手背隱隱凸起青灰色的筋。
徐荒言打開藥箱,從里面取出一把匕首。
楚月皺眉,瞇起眼睛,愈發的疑惑。
但見徐荒言拿著匕首指向了自己的右側眉峰,再到眼瞼下側來了一刀。
匕首劃開了縫,鮮血滲透而出。
粘稠的血液沿著眉峰往下,淌過睫翼,流進了右瞳。
楚月目不轉睛,下一刻,瞳眸驀地緊縮,充斥著濃濃的震驚!
但見徐荒言的右瞳,在鮮血的澆灌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詭譎的金色。
只因這金瞳內,流動著血色的痕跡,就如被暈染開的墨水,顯得萬分的詭異!
“這是……?”
楚月緊蹙起黛眉,宛若打了死結般,緊緊地盯著徐荒言的右瞳。
徐荒言手拿著流血的匕首,另一手拿著勛章,微微垂著。
他抬起頭來,在燭火的照耀下,溫柔地看向了楚月,微微一笑。一雙眼眸。
左側是寧靜平和,如凝望孩子在他鄉長大成人的父親,藏盡了父親的慈祥。
眉峰到眼瞼的血縫之中,右瞳像是魔鬼的眼睛,又像是神的眼眸,一時之間,正邪難測。
但兩側眼睛的對比沖擊實在是過于猛烈,縱然楚月閱人無數,見多識廣,這會兒都怔了會兒。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
如同神和魔的孩子。
“害怕嗎?”徐荒言問道。
楚月搖搖頭,如實回答:“不怕,但從未見過。”
“不愧是她的女兒。”
徐荒言說道:“你會和她一樣驚艷,但徐叔希望,你比她少一些苦難,多一些美滿。”
“徐叔,你的眼睛?”
“我出生的那一天,賊寇洗劫了我的家族,刀光劍影,不曾留下一人,甚至連尸體都沒有,只有雨中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