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罌看著楚月紋理清晰的手掌,眼里有了一抹向往。
但她沒有急于把手放上去,而是瞥向了路瓊。
路瓊攥緊赤金拐杖,蒼老的面頰閃過陰鷙之意。
見此場景,路瓊不由出聲:“葉弟子,本座未曾聽說過寒月峰今夜有設宴的消息。”
“現在,有了。”
楚月慵懶地睥睨著路瓊。
路瓊無動于衷,沉聲道:“既是如此,那老婆子我今晚得湊個熱鬧,和罌兒一同去寒月峰上看一看了。”
“我們年輕人的事,路元老就不必湊這個熱鬧了。”
楚月咧開了嘴,笑得人畜無害,童叟無欺:“再者了,路元老年事已高,怕是腿腳不便,寒月峰相比其他的神玄主峰,崎嶇了些,路元老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地,弟子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此話一出,眾人肉眼可見,路瓊的整張臉瞬間就黑了下去。
這字字句句,幾乎都在拐著彎的咒罵路瓊,偏生路瓊還被說得啞口無言。
“罌兒今晚還要為十大學院的比試而刻苦修煉,就不必去寒月峰了。”路瓊鐵青著臉說。
“夜師姐武體受損,狀態不好,臉色極差,若再去修煉,只怕會加重武體傷痕罷了。”
楚月始終朝著夜罌伸出手,但夜罌默不作聲。
在路瓊的注視之下,夜罌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勇氣做了決定。
她仰起頭來,看向楚月,拒絕的話語才到嘴邊,就見楚月身體前傾,攥住了她的手,略微用力,就輕輕松松把夜罌拉到了駿馬之上。
“路元老,今晚,夜師姐就歸我寒月峰了,元老還是早些睡吧,年紀大的人,容易猝死。”
楚月笑著說完,策馬而行。
夜罌坐在楚月的身后,看著楚月的背影,唇角微微的揚起。
自從武道臺大比,路瓊對她的態度很差,神玄學院見風使舵的弟子們都看在眼里。
如今她已非斬星榜三,只算是璇璣弟子,走在偌大的神玄學院,再也沒有弟子前仆后繼而來,只為討一個眼熟。
至少,從她戰敗到今日,只有葉楚月愿由衷的喊她一聲夜師姐!
哪怕出門在外,還記著她身上的傷。
夜罌緩抬的手,僵在半空猶豫許久,才輕攥住楚月的薄衫。
不知怎的,許是風太大了,就突然紅了眼。
“葉楚月。”
夜罌低下了頭,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為什麼……是你……”
換一個人也好,哪怕是葉天帝也好,她都用百倍的信心和不懼生死的勇氣戰下去。
但滿門族人,死在葉楚月的母親手中,這筆賬,她不想算,但不得不算。
她從記事起,就被路瓊灌輸著血海深仇!
“嗯?”
楚月回眸看去,微微一笑。
“沒什麼。”夜罌顫聲道:“只是突然不知這條路該怎麼走了。”
楚月說道:“不知道怎麼走的時候,就停下來,問問自己的心,想去的遠方究竟在哪里,再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黑金麒麟緩行在朝陽大殿。
夜罌怔了會兒,疑惑地問:“我說過,我會殺了你的,你為什麼不怕我?”
楚月眉梢再挑,“因為,下回還需要夜師姐幫我渡雷劫。”
夜罌眨巴兩下眼睛,嘴角卻是忍不住的抽動,頗為無語地看著楚月的后腦勺,陡然衍生出了些許的哀怨。
第0922章 來寒月峰,管夠
楚月滿身風華,騎在駿馬之上,感受到身后的哀怨,眼底的笑意愈發的濃郁了。
而身后的路瓊,眼神則如毒蛇般的陰冷。
她陰鷙地盯著夜罌的背影看,低聲自語:“養了十幾年的狗,都知道會搖尾巴,這人,沒有骨血親情在,終究會是白眼狼。”
宋青山看了看路瓊,意味深長地說:“還以為武道臺大比后,這兩孩子會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沒想到,反而有些惺惺相惜,或許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不會的。”
路瓊微抬起下頜,篤定地道:“她們不是一路人。”
她們只會互相廝殺,兩敗俱傷!
路瓊瞅了瞅慕笙,情緒逐漸冷靜。
說起來,慕笙才是真的丟人現眼,去了萬佛星塵源地一趟,還斗不過一個小輩,空有天府王室的助力!
這會兒,冷清霜等人都已翻身上馬,和楚月的黑金麒麟,一同走過朝陽大殿,前往寒月峰。
這群駿馬當中,便有護國將軍府的踏雪白駒。
蕭離身騎踏雪白駒,黑金麒麟回頭鄙夷地看了眼踏雪白駒。
“葉楚月!”
馬前,忽然落下一道身影。
斬星弟子屠薇薇握著一把血殺劍,斜指大地,抬起一雙妖冶的眼眸,在折射陽光的剎那間,茶棕色的瞳眸如貍貓般縮成了一條線。。
楚月摸摸下巴,疑惑地看著屠薇薇。
“我的刀法和實力都已經精進不少,這次,我肯定會打敗你。”
屠薇薇刀指楚月,胸腔的戰意凜然,蓄勢待發,興奮地望著楚月。
自從武道宮元始殿一敗后,她便以戰勝葉楚月為目標,發了瘋的修煉,猶如魔怔了般。
朝陽大殿的弟子們紛紛豎起了一雙耳朵,個個都以為有好戲上演,心情也跟著高漲了不少。
楚月則在和屠薇薇大眼瞪小眼,額前的碎發垂下,輕遮住眉梢,透出了幾分懶倦和恣意。
就在屠薇薇等得不耐煩,想要再次下戰帖時,楚月紅唇微勾,問道:“你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