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是個質樸和藹的中年男人。
打開倉庫后,入眼都是平平無奇的普通物品。
“葉將軍,林城主他不是個驕奢之人。”管事目光閃躲,低頭說道:“府內的倉庫入不敷出,沒有什麼值錢的的東西。”
話未說完,一把碎骨戰斧直接抵在了管事的脖頸。
楚月笑道:“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管事心臟咯噔一跳,想到林北玄的下場,不再抱有僥幸心理而隱瞞,當即指向了柜子道:“葉……葉將軍,林城主的財物都在暗格密室里……”
管事眼瞅著林北玄倒臺,心生貪念,想獨自攬下林北玄的所有錢財。
但斧在咽喉,他不得不道出真話。
楚月收起碎骨戰斧,拍了拍管事的肩膀,管事頓時顫抖了一下。
楚月揚起紅唇,笑瞇瞇地說:“這就對了,本將一直都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管事:“……”這廝斬首林北玄的時候,看起來可不是好說話的樣子。
隨后,管事不得已走向了柜子,按下隱藏的暗格。
柜門朝兩側打開,露出一條通道。
楚月與冷清霜對視一眼,默契走入通道之中,進入了密室。
密室內,耀眼的光芒閃耀,四處都是璀璨的寶石和金幣,還有陳年的賬簿以及一箱箱的珍稀寶物。
這些東西,都不該是一個城主應當有的。
“這該死的林北玄!”冷清霜慍怒:“城中礦工為生計發愁,他卻金山銀山,如此驕奢!他活該被天誅地滅!”
“當為官者錦衣玉食,驕奢糜爛,是因為他吸了無數貧苦人的血液。”
楚月只恨沒有多給林北玄來幾斧子,方能解此番的心頭之恨。
將翻涌的情緒壓制下去,楚月才走去拿起賬簿翻看,冷睨管事:“去江府喊江如愿過來把錢財按照賬簿上的名字,發放給城中的礦工們,最好比原來的數額多一倍,才對得起這些風吹日曬的礦工。”
“葉將軍,這不好吧。”
管事猶豫著說:“就算江如愿繼承江老先生的礦工總司一位,也不該僭越插手錢財補貼一事。”
“哦?”
楚月挑眉,戲謔地說:“忘了告訴你,江如愿會是新任的北玄城主,長安皇室的密令,很快就會下達。”
管事目瞪口呆,完全愣住。
等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管事才腳底抹油似得趕去江府請江如愿過來!
第0869章 血灑武道亦不悔
管事走后,楚月立在堆滿錢財之物的密室,眸色如深潭般波瀾不興。
“今日是江老先生的身亡之日,江家老小守在靈堂前,你請江如愿來,是想讓江老先生的孩子,親眼看見礦工們拿回去應有的補償?”
冷清霜望著楚月完美的側臉輪廓,恍了一下,笑了笑,說:“小月兒,我曾在藥神宗求醫時,他們告訴我,長安城出了一個禍害,出了一個不容于世的邪醫,我曾也嗤之以鼻過,但現如今,我所見之正道,俱為道貌岸然,我所聽之邪醫,卻心懷天下,但她從不為自己辯解,以桀驁之風,行浩然之事。我想,能夠和她一同走一走這武道之路,是幸甚快哉。”
楚月側目看向了她,美眸澄澈,嗓音空靈:“能有冷師姐相伴,血灑武道亦不悔。”
密室之內,兩個年輕鮮活的女子,俱是風華一笑。
漫長的等待中,一炷香的時辰過去,披麻戴孝的江如愿快步走進了密室。
江如愿望見堆積如山的錢財,也是怔了下。
他只知林北玄心術不正,或會中飽私囊,但沒想到有如此之多!
“賬簿在這,清點過后,全都還給城中礦工和退役的傷殘老兵。”
楚月把賬簿遞給了江如愿,微笑道。
“是。”
江如愿收下賬簿,開始清點。
在昏暗的屋子里,看著一筆筆的錢財,眼睛都紅了,哽咽地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家父生前日夜憂慮,城中礦民不聊生,飽受苦難,林北玄卻貪這不義之財,簡直不是人!”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楚月輕聲道:“就像長夜漫漫,朝陽終究會升起那樣,只是有時會慢一些。”
江如愿發紅地眼睛望向楚月。
這平淡的話語使他內心震撼,久久不能平復,驟生出欽佩之情,更加賣力的清點賬簿。
錢財補貼之事,則是如秋風卷落葉,傳到了北玄城的每個角落。
街頭巷尾,都充斥著歡樂的笑聲,倒有幾分普天同慶的意味。
有人喜極而泣,謝天謝地。
有白發老人捧著兒子的骨灰,流下了渾濁的淚。
有孩童兩眼放光,手舞足蹈。
這日的北玄城,沒有被陰霾籠罩,陽光照射在了家家戶戶。
傍晚時分,江如愿清點完成,準備拿錢財給百姓們補貼時,楚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是打算離開。
江如愿愣住:“葉將軍,這是你的功勞,你應該去發放錢財,讓百姓們記住你的好。”
楚月與冷清霜走在長廊,聞言,回眸看向了江如愿,擺了擺玉手,勾唇一笑:“不必了,你是新任城主,就讓你來吧。”
江如愿眼眸微睜,泛起了一圈的淺紅色。
就連一旁的管事都愣住了,站在江如愿的身旁,瞅著楚月的背影,低聲說:“原以為葉將軍如此賣力是為名利,卻沒想到她全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