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見此,下巴都要驚的掉到地上去。
這還是一向嫉惡如仇的二長老嗎?
莫非是被調包了?
楚月懶洋洋地靠在席間,眼梢含笑地望了眼把小魂魂們當成徒子徒孫般的賀雄山。
“賀老,數月未見,你真是愈發長本事了。”
蒼老且中氣十足的聲音驟然響起!
聞聲,正在為小魂魂整理衣襟的賀雄山,臉色驟變,目光裂開了復雜的情緒。
他保持著傴僂彎腰的姿勢,像是畫面定格般凝滯不變,花白的眉頭緊緊蹙起,暗暗咬著牙。
楚月挑起眉梢,循聲望去。
卻見八十二方武道臺的盡頭,金碧輝煌的塔樓之處,徐徐走來了神玄的高層們。
說話的人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梳著嚴苛的發髻,手里一桿金鳳拐杖,身穿神玄元老獨有的服飾,以黑金色調為主,頗有威武霸氣之勢!
老婆婆的身旁,是一名身著青衫的男子,修長的雙手攙扶著老婆婆。
男子鬢若刀裁,眉間有金焰圖騰,殷紅的薄唇含著淺薄的笑意。
行走間,盡是大家風范!
楚月耳畔,響起了冷清霜的聲音:“那身著青衫的男子,便是斬星榜首南宮初!”
聽到這話,楚月的腦海里立即出現了那日清晨逼問她的異瞳男子,前一任的斬星榜首郁司冥!
“那老婆婆,是神玄十二元老之一的路瓊元老,也是南宮初的師父。”冷清霜再道。
楚月半瞇起眸子,不經意地望向了半空之上的賀雄山,她敏銳地捕捉到了賀雄山的不對勁。
神玄的執事們開啟了金階寶器。
只見十方寶器間,金色的階梯閃爍著刺目的光,上連武道寶座,下接茫茫大地!
南宮初和另外一名梳著兩個羊角辮的綠裙少女,扶著路瓊婆婆從金階走了上去。
路瓊婆婆微微一笑,居高臨下地俯瞰著立在較低寶座前的賀雄山,“賀老嫉惡如仇,對世間邪惡之物極其厭惡,如今怎麼變得世故圓滑了?難道說,賀老也學著去討好圣域殿下的未婚妻了?”
南宮初與綠裙少女如左右護法般,分別立在了路瓊婆婆身下寶座的兩側。
路瓊婆婆嘲諷地看向了賀雄山的背影,風輕云淡間,加了一把火:“看來時間真是個好東西,不過是過去幾十載罷了,賀老就忘記吞噬掉你父親的東西,就是那邪惡的怨靈了。就怕令尊大人九泉之下,見家風不堪,會死不瞑目了。”
賀雄山站在武道寶座前,懸在了半空,身后的高空便是路瓊婆婆。
他低著頭看向面前的小魂魂們,不由想到多年以前雷電交加的雨夜。
邪惡的怨靈們,吞噬掉了他那誓死捍衛正道的父親!
即便過去了幾十載,即便他從青絲熬成了白發。
那日的慘烈,卻是歷歷在目,在每個午夜夢回的夢魘里,揮之不去!
賀雄山渾濁的眼眸,變得通紅,身軀和雙肩都在以微小的幅度顫抖!
小魂魂們堆在一起,都是興高采烈的。
發現賀雄山的變化后,一只只小魂魂飄向了賀雄山,用小腦殼蹭了蹭賀雄山,似乎在安慰他。
老人的戾氣漸漸遏制下去。
他板著臉嚴厲地說:“好好坐著,別東張西望的沒了個規矩,稍后的武道臺大比,可得好好看著,結束以后,都得寫下觀后的武道心得。”
小魂魂點頭如搗蒜,乖巧懂事得很。
賀雄山蒼老的面頰浮現了一抹慈和的笑。
路瓊婆婆看著他,忽而攥起了金鳳拐杖,朝半空一揮——眾人便聽見赤金色的閃電猶如游龍般翻騰而過,震耳發聵的悶雷巨響叫人耳膜刺痛!
“審判軍何在?”
路瓊婆婆微笑道。
數列審判軍,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氣勢雄渾,震懾住了年輕的弟子們。
“要出事了。”冷清霜皺眉道。
“是啊,有人要……為老不尊了。”楚月輕描淡寫地說。
審判軍悉數包圍武道臺。
可見元老職位的威嚴所在!
路瓊婆婆看著面色難看的賀雄山,笑道:“賀老,別讓這些臟東西壞了你的名聲,審判軍,還不把這些邪惡的臟物,丟去焚天窟里燒死。”
“是!”
審判軍士兵沿著金色的階梯靠近小魂魂。
小魂魂聚在一起,睜著大大的眼睛,眼里有著憤怒。
楚月雙腿交疊優雅的坐在席間,唇角蔓開了嗜血的笑,細嫩的長指,輕撫著鋒銳的碎骨斧。
“誰敢?!”
賀雄山回過身來,看向審判軍們,怒吼出聲!
第0625章 天下武者皆可誅之
烈日之下,坐在席間的楚月仰起頭來——賀雄山立在金階的上方,勃然大怒地瞪視著氣勢凜然的諸多審判軍士兵。
一群小魂魂們聚在賀雄山的身后,悄咪咪地探出腦袋好奇而茫然地看向了身穿盔甲的士兵們。
對面不遠處的武道寶座,懸浮在層云浮動的高空。
路瓊婆婆一身黑金色華服,戲謔地睥睨著暴怒的賀雄山,搖了搖頭:“賀老,你真的忘記了老先生的死啊,老先生是被怨靈活生生吞入腹腔的,你都忘了嗎?”
父親臨死的那一幕,不斷閃現在賀雄山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