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狐懶懶地看了眼赤鬃靈蟒,發出只有葉楚月能夠聽到的聲音:“滾!”
“小東西,你祖宗在本尊面前都不敢放肆,你還想動本尊的人?”
“……”
飛掠而出的赤鬃靈蟒,竟是嚇得瑟瑟發抖,癱倒在地。
四下,一片嘩然。
七階靈獸,這麼脆弱的嗎?
程洪山滿臉的疑惑,他的赤鬃靈蟒是怎麼了?
“你恨嗎?”少女清冽慵懶的聲音響起,程洪山猛地看向楚月。
少女戲謔地望著他,眼神里滿是同情:“你志在四方,仗劍天涯,征戰沙場才是你的歸宿和使命,你卻被困在一隅之地。”
“你是在恨鎮北侯,還是你自己?”
“我有先皇護衛,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下去。”
“堂堂鎮北副將,既有勇氣把命交代在這里,為何沒有勇氣,重新拿起你的兵器,上那戰場怒飲仇敵的血?”
“鎮北侯去世后,神武帝國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身為曾經意氣風發的程副將,你難道不痛心嗎?”
“你想殺我?殺一個連武者都不是的人,殺一個曾經對你有知遇之恩的鎮北侯的女兒,是嗎?”
“來啊,殺啊。”
楚月眼梢微紅,暴戾如斯。
那字字鏗鏘,震徹武殿內外。
四方寂靜如斯,落針可聞,圍觀者們只能聽見彼此間的呼吸聲!
第004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少女的每一個字,都宛如雷霆,重擊在程洪山的內心。
他攥緊一雙鐵拳,赤紅的眼睛布滿了血絲,一身威壓,猶如狂風驟雨,逼向了楚月。殺了她!殺了她!
程洪山的靈魂深處,仿佛有猙獰的魔鬼,在一聲聲地嘶吼。
威壓,恐怖如斯。
頃刻間,武殿宛若末世,人間煉獄。
程洪山五重武者的氣勢,震撼了無數的人。
以葉楚月的段位,只怕要被程洪山的氣勢給碾壓成齏粉。
令人驚駭的是,少女不曾倒下,足底生風,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了程洪山。
她清冽凜然,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武殿:
“你厭惡現在這個無能的自己吧?”
“曾意氣風發,血戰沙場的鎮北副將,竟是窮困潦倒。”
“今日的你,既不能保家衛國,也不能仗劍江湖,你把多年來的不如意,都發泄在鎮北侯的身上。”
“但你心知肚明,是你自己無能,窩囊,廢物!”
面紗之下,紅唇掀起了張揚的笑。
她的咽喉間,都是鮮血的味道。
她在博弈,孤注一擲!
以她腦海中的記憶,程洪山此人,是個空懷熱血的莽夫。
俗稱: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他若以自爆丹田,搭上性命為代價,武殿中的其他人不會幫她,就算薛城、沈清風聯手,也保不住她。
所以,要想活命,就得劍走偏鋒,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宛如叢林間的獵豹,炙熱的眼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屬于自己的獵物。
如果能把程洪山收入麾下,她往后的路,會順暢許多。
至少在她突破武根以前,能保一時平安。
神農戒中,一道淡紅的光芒閃爍而出,湮滅在程洪山的眉宇之間。
神農之力,正在瓦解程洪山的意志!使程洪山精神崩潰!
“啊!”程洪山嘶吼出聲,屈膝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
葉楚月說到了他的痛處。
卻在此時,楚月來到了他的面前。
“你甘心嗎?”
“程家世代為將,忠誠耿耿,去到九幽黃泉下,你如何與列祖列宗交代?”
“跟著我,我能讓你,再現鎮北副將的英姿,讓你有鎮守神武的實力!”
楚月說到這里,人群中,發出一些嗤笑的聲。
秦三公等人看著她的眼神里,充斥著嘲弄與譏誚。
世上誰人不知,鎮北侯的女兒是個草包。
跟著她,倒不如上吊自殺來的光彩。
在眾人眼中,楚月此話,無非是在刺激程洪山,讓葉楚月死的更快一點。
程洪山垂下雙手,緩緩地抬頭。微風幾許——少女眉如青山黛,眸似白月光,烏發自然垂下。
乍眼看去,美艷不可方物。驚為天人!
意識恍惚時,程洪山仿佛看見了多年以前的鎮北侯。
在滿地尸體之中,那個策馬揚鞭的女人,朝血河中的他伸出了手:
“跟我走,我能讓你,成為這片天地最英勇的男人。”
程洪山眼睛通紅。
“這葉楚月,真是瘋了。”葉思雨扯了扯唇,鄙夷地道:“程爺不殺她,就是她祖上燒高香了,她還敢口出狂言。”
葉若雪冷冷一笑,“不過是破罐子破摔罷了。”
西側閣樓,軒轅宸看了眼靜坐不語的七皇叔,說:“皇叔,她真是個蠢貨,還是個狂妄自大的蠢貨。”
第0043章 舍我其誰
無數人的注視之下,程洪山緩緩地站起了身。
滿面陰狠,血性如林間惡狼。
那雙會吃人般的眸子,死死地望著楚月。毫無疑問。
葉楚月死定了。
“你——能讓我,重振雄風?”程洪山問。
“一年。”楚月準確地說出了一個時間,“一年以后,你若還是今日模樣,大可殺了我。”
程洪山瞪著眼睛。
良久,程洪山一番掙扎猶豫后,面朝葉楚月彎下了腰:“城南程洪山,見過葉主!”
滿地寂靜,四座皆驚。
一個個看客都在風中凌亂,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楚月所說的一年時間,分明就是權宜之計,這程洪山竟然真的相信了葉楚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