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凡人修行者眼中，妖魔素來是一體，十之八九都是邪惡的。

　　白夭不知他所想，腳步停在簫彌夫婦的房門外，輕輕敲了敲，口中接著道。

　　“當然，倘若對方原本是個女妖，修的是邪魔道，那就說得通了。”

　　開門的簫彌正聽見她這句話，一時詫異挑眉。

　　“什麼女妖？”

　　白夭眸色微深，神情復雜。

　　“這件事情越來越復雜了，簫彌，瞳兒，很可能比我們想的要危險。”

　　簫彌臉色一暗，正要說什麼，卻聽屋里傳來一聲異響，忻娘恍惚不安的呼聲傳出來。

　　“瞳兒，瞳兒！我的瞳兒怎麼了？！簫郎，你快救救她，你快救瞳兒啊！”

　　望著跌跌撞撞跑出來，慘白著臉神情驚懼略顯瘋癲的女子，白夭不由抿唇，心情更沉重了。

　　簫彌攬抱著她低聲安撫，眼睛卻直直看著白夭，下顎線的弧度繃的生緊。

　　“忻娘，瞳兒沒事，我們找到她的線索了，很快就會帶她回來的，你別緊張，冷靜下來。”

　　白夭聽著他的安撫，與他對視了片刻，輕輕后退一步，溫緩開口。

　　“的確是有了新線索，我在書房等你。”

　　簫彌點點頭，沉著臉垂下眼，將房門關上。

　　白夭與聶混并肩下樓，走到樓梯口，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那扇房門，她耳力靈敏，依稀還能聽到簫彌耐著性子低輕安撫妻子的溫潤軟語。

　　收回視線，白夭不自覺挽住聶混的臂彎，垂著眼緩步下樓，低細喃語。

　　“我自開悟以來就是只涂山野白狐，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師父他嚴厲刻板，但也很疼我的，但我卻從不曾真正領悟過，人們所說的母愛。”

　　聶混聽著這話，頓覺心中酸楚，不由抽出手將她攬抱住。

　　白夭牽了牽唇，暗自嘆息。

　　“我雖然不曾體會，也不懂，但從忻娘身上可以看出許多，她如今活著的唯一動力，便是她的女兒了，即便簫彌曾是她相依相守的愛人，我也不懷疑，瞳兒若是沒了，忻娘也會喪失生志。”

　　聶混默默聽著，兩人重新踏入書房，他一手推上門，張開懷抱將白夭緊緊環抱住，下顎蹭了蹭她發頂。

　　“萬般皆有定數，我們竭力而為，已是仁至義盡。”

　　“夭夭，不必受旁人的情緒影響。”

第137章 需要爺幫忙嗎？當然

　　白夭的秉性無疑是十分良善的。

　　在此之前，聶混從沒想過世間真的會有神佛妖魔，也從沒想過，會有這等一心向正心性至真的小妖精。

　　這一刻，他也毫不懷疑，白夭一心要幫助素昧相識的簫彌，她會竭力而為懲處邪魔救出簫彌的女兒，但若是結果不盡人意，她也會十分自責難過。

　　他并不希望白夭因為別人的閑事而受到影響。

　　他只希望他的小妖精，能平安喜樂。

　　白夭依偎在他懷里，心中突生的感慨與沉悶漸漸平息。

　　是啊，她的出發點是正確的，也會竭力而為幫助簫彌，她所期盼的一切都是向著好的方向，可很多事，也是她沒有能力可以左右的。

　　這樣想著，白夭淺淺舒出口氣，昂起頭看著聶混。

　　“這件事如果與我設想的一樣，可能會讓四爺覺得不適。”

　　聶混修眉微挑，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她話里的意思，不由輕笑一聲。

　　“怎麼還會牽扯到爺？”

　　白夭卷翹的眼睫眨了眨，欲言又止。

　　“我猜測，吳惡和那女妖魔，會不會也是愛侶。”

　　聶混眉心聳了聳，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聲笑著捏了捏白夭雪白的面頰，接著道。

　　“你該不會是要說，他們是為了長相廝守，才一起為禍人間的？”

　　白夭聽完這番話，沉默的望著聶混。

　　四目相對，片刻，聶混噙著笑將她緊緊抱住，俯首一下下吻著她額首與眉心。

　　“夭夭，你不是妖魔，爺也不是邪師。”

　　“爺是想與你長相廝守，但絕不會如此喪心病狂，你不會縱容爺像吳惡一般不擇手段求長生，爺也不會令自己墮落到那個地步。”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反正有天地婚契在，他只要牢牢拴住小妖精的心，即便是老死了，大不了到了下頭不喝孟婆湯。

　　下輩子，下下輩子，只要白夭來尋他，他定然會重新愛上她，與她生生世世相守。

　　白夭淺淺勾唇，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面頰。

　　她就知道，聶混是光明磊落浩然正氣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白夭從聶混懷里退出來，親自開門迎了簫彌進來。

　　房門關上，簫彌便忍不住急聲開口。

　　“白姑娘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是事情比我們想象的復雜？瞳兒的處境比我們以為的還要危險…”

　　白夭抬手示意安撫，輕聲道。

　　“你先別急，聽我說。”

　　簫彌捏緊了拳頭，緊緊盯著她，強作鎮定。

　　白夭知道這會兒也不是安慰他的時候，徑直將方才從聶混翻閱筆錄和檔案中得出的線索與他說了，然后徐徐說出自己的猜測。

　　“倘若真的有一個女妖魔與吳惡在一起，那麼瞳兒的處境，取決于他們的關系。”

　　“沒有任何一個妖怪和魔，會與一個交情不深的凡人交底，如果這個女妖魔跟吳惡是愛侶，就如同我和四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