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就需要陛下暗中安排人先走一遍這個流程了。”
“陛下,微臣覺得司美人的法子或許可以一試。”風琉鈺開口。
“一旦這道命令一出,薛家人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可他們再怎麼過分,也不敢明面上跟官府的人過不去。”
“只要他們敢動,就會有更多的把柄露出,到時候,便可將他們一網打盡。”
司幕喬不知道他口中的薛家人是什麼?
她猜想著,大概是當地勢力比較大的家族。
而且,還是那種跟王知府有關系的,在旱情發生期間,沒干什麼好事的。
“嗯,還要將這道命令下放到郭州下屬的八縣當中。”
“等這件事情結束后回京,朕要設立監法司,且于登聞鼓旁設舉薦意見箱。”
“每隔一月,各位前來上朝的大臣都需匿名往里面投放一封或是揭發或是舉薦的文書。”
“所有外放任職官員,于當地任期三五年后,需進行重新派任。”
“……”
司幕喬聽的目瞪口呆。
狗暴君是狗吧?
就因為她隨口說出的一點,竟然引申出了這麼多?
罷了罷了,那些東西都不是她應該操心的。
她目前最擔心的還是傅國忠。
啊啊啊,為什麼傅國忠還沒被人抬過來?
也不知道他還活著沒。
就在司幕喬心底里不停念叨著的時候,外面有人來報。
“大人,傅國忠到了。”
“嗯,本官知道了。”
出了屋子后,慕容清漓又將自己的身份切換成了來自京城的容大人。
司幕喬也緊隨其后出了屋子,并且看到了慘不忍睹的傅國忠。
傅國忠是被人用擔架抬過來的。
他身著囚衣,身上有鞭痕,還有烙鐵留下的傷疤,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最嚴重的應該是他頭頂上的那一處傷痕,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紗布。
他面容枯瘦,面無血色,垂在身子兩旁的雙手也血肉模糊。
一看就是受盡了各種刑罰折磨的。
“他可還好?”慕容清漓問。
“回大人,屬下讓大夫瞧過了,大夫說傅大人怕是撐不過去了。”
“大人,不然讓奴婢試試?”司幕喬心中一凜,低聲開口。
“嗯,你看看吧。”慕容清漓點頭。
也就在司幕喬開始幫他檢查之時,別院的外面突然傳來了女子凄厲哀怨的哭聲喊聲。
那聲音的穿透力實在太強,而且包藏了太多的哀拗痛苦,聽的人格外難受。
“外面怎麼回事?”
“屬下這便去看看。”
“本官一同過去。”
出了別院大門后,慕容清漓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門前聲音哀怨痛哭的婦人。
那婦人衣著簡樸,聲音嘶啞,滿臉的悲痛欲絕。
“我家老爺在哪?他在哪?他是被冤枉的!”
“他當官的時候被冤枉被欺負被打壓,如今被卸了官職,你們還不肯放過他,非要逼死他嗎?”
“為了受災的百姓,他跑前跑后,將近一兩個月沒能回家,為了找人,籌糧。”
“剛一回家,就吩咐著家里節衣縮食,把多余的口糧拿出去送給災民,連帶著將家里的鋪子也折賣了,就為了換成糧食好救助更多的人。”
“他還逼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去富饒的江南鄉下研究種田,研究糧食,研究那邊氣候環境。”
“可蒼天不公啊,他那麼盡心盡責,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你們說他跟賊人勾結燒了糧倉?”
“可笑,可恨,可嘆啊!”
“他為了糧食恨不得去給各位大人下跪,恨不得將自己論斤賣了,又怎麼可能舍得放火燒糧?”
“我家老爺他在哪?在哪?”
“你們把他放出來,我倒要問問,上面那麼多官員不管不顧,他一個小小的通判,非要折騰什麼?”
“他知不知道,如今家里都成了什麼樣子了?”
“傅國忠,傅國忠你滾出來啊!”
“娘,娘您冷靜點兒。”
“爹自小便教我們,做人做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身為郭州通判,乃是陛下欽點的朝廷命官。”
“爹說過,郭州的百姓,知府大人不管,他管,要不然,他對不起自己身上的那一身官服。”
“郭州知府眼瞎,置數萬百姓于不顧,可陛下派來的欽差大臣一定會為爹主持公道,還爹一個清白的。”
跪在那婦人身邊的年輕男子看似在出聲安慰太過難受的她,實際上卻是在趁機表明傅國忠的立場和態度。
自從他爹被冤枉并且被關入大牢以后,傅家的人便再也不曾見過他爹了。
他知道,他爹肯定沒少受知府大人的折磨,甚至不知死活。
聽說,京城又有新的欽差大臣來了,還吩咐人去將大牢里的他爹進行重新提審。
他便攙扶著他娘追著過來了。
他在想,若是連新來的欽差大臣也無法洗刷掉他爹身上的冤屈的話,他便要進京去御前告御狀。
他不服,憑什麼他爹這樣一心為了百姓的官員會被如此對待。
而仗勢欺人,只管自己享樂,置百姓生死于不顧的王知府依然能夠過的如魚得水,什麼事都沒有。
他甚至連進京后如何去鬧騰,如何去幫他爹伸冤的法子都想好了。
“你們是傅大人的夫人跟兒子?”慕容清漓看著他們出聲詢問。
“正是,您便是新來的欽差大臣?”傅國忠的兒子抬頭看了慕容清漓一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