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昭華一邊把空碗遞給元嬤嬤,一邊幫老夫人掖了掖被角。
“昭華,我昨日夢到了那個孩子,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其實當年你父親的事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總想著丑事就得遮住。
若是我能當機立斷,也不至于此。”
“祖母,那都過去了,您好好歇著吧。”
蘇昭華緊繃著唇角,顯然不想談論這件事。
安撫了老夫人幾句就離開了。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若是這事再來一次,她敢保證,祖母還是會和從前一樣。
又想起哥哥馬上要殿試了,這府里的事總不能都指望哥哥。
讓管家吩咐了下去,以后內院的事都來回稟她。
好在蘇昭華前世也做慣了這些,又有風花和雪月幫著,府里人丁稀少,瑣事也少。
自己給了彩霞一筆嫁妝,已經安排他們一家去蘇州找二嬸了。
也算是這丫頭不白幫自己忙活一場。
可是剩下這三個丫頭也到年紀了,自己總不能挨個給保媒吧。
蘇昭華把彩月、彩云和彩顏都喊進了內室。
“你們都比我還大幾歲,實在是到成婚的年紀了,你們怎麼想的?”
幾個丫頭面面相覷,大小姐冷不丁這麼一問,還真是不好回答。
“小姐,我不嫁,我跟小姐去王府照顧小姐。”
彩月臉頰有點嬰兒肥,一雙眼睛也活潑靈動。
“小姐,要不您給我們找個管事或者小廝吧,就還跟著您。”
彩云一臉穩重得體的模樣。
“小姐,彩顏愿意一直跟著小姐。”
要說三個人里面,長得最好的是彩顏。
白皙的面容,精致的輪廓,若是打扮起來,比大家小姐都不差。
“彩顏,我的嫁妝鋪子都是你管,你看看有沒有年輕穩重的小管事,給彩月和彩云留意一下。”
“至于你......”
蘇昭華剛要打趣她一下,就見彩顏臉色蒼白:“不,小姐不要把我嫁人,我跟著小姐就行。”
蘇昭華不明白彩顏為何這麼緊張,只能吩咐她先給彩月和彩云留心。
三月下旬,京郊一處宅院內時不時傳來喝酒聲。
遠處幾人一路小心地跑了過來,一身夜行衣,便于黑夜中掩藏行蹤。
從幾人的步伐上來看,明顯是訓練有素的習武之人。
領頭的人一個手勢,后面幾人上前圍著這宅子灑了不少的火油。
火油灑的位置離宅子還有段距離。
之后幾人開始撤退,走之前扔上去一個火折子。
火勢迅猛而起,里面的人慌忙出來救火。
只一盞茶的功夫,就有官兵過來幫忙。
第二日的大朝會上,除了皇上,只有周應池坐著。
這位爺的坐姿倒是頗為銷魂,半靠在椅子上,手拄著頭,對朝會上的事半點都不予理會。
“皇上,那座別院在詹事府一位少詹事名下,里面皆是鐵礦石。
我們在院子里發現了很多工匠,還有一庫房鑄造好的兵器。
若不是為了救火,還發現不了這件事。”
說話的是西山大營的一位指揮使,冷家的嫡系。
“皇上,臣認罪,此事和太子無關。”
那位詹事府少詹事認罪倒是挺快的。
“父皇,此事與兒臣無關,望父皇明察,這是有人栽贓陷害啊。”
太子跪地陳述冤情,這罪責是萬萬不能認的。
“皇上,臣相信不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是上天認定的圣主臨朝,這應該是有人栽贓陷害。
”
說話的是督察院的一位御史,督察院向來是天子近臣。
周應池眼底微動,冷家的手已經伸得這麼長了麼?
這句話一說,皇上的猜忌從三分升到了七分。
這也就是太子,換一個人七分猜忌已經夠殺頭了。
第61章 東宮屬官
外面又疾步走進來一人,是刑部尚書王諫,這次抓到的人都是王諫親自審的。
“皇上,工匠都招認了,幾人都見過太子殿下。”
王諫還有個身份,就是當今皇后的親弟弟,太子的親舅舅。
這就是瑯琊王氏歷經幾朝不倒的原因,王氏族人從不參與儲位之爭,只忠于皇權。
大殿上七嘴八舌地開始辯駁,太子一派認為幾個工匠的話不足以指正儲君。
另一派皆是冷家的人,指責太子包藏禍心,意圖謀反。
周隕,周應池都未說話。周應池看似不經意,實則全力注意殿中各人的反應。
“陳愛卿,你怎麼看?”
皇上點了陳榮的名字,陳榮就是個老狐貍,怎麼會不明白皇上的猜忌。
天家父子的事情,哪有道理可言,端看皇上怎麼想。
但是圣心不可測,陳榮只能打太極。
“皇上,依臣看,此事還有頗多疑點,此時倒是不敢妄下結論。”
皇上微微頷首,顯然對陳榮的說法也算贊同。
“皇上,下個月是皇上的萬壽節,北齊烈王殿下帶著琳瑯公主已經出發了。
此時儲君若是有變,怕是會引起北齊的猜疑。”
說話的是詹事府詹事,東宮屬官里面的實權人物,宋辛。
周應池心想,回去得查查這人,這句話算是說到了正地方。
如果剛才他沒看錯,皇上已經動了廢太子的心思。
“太子御下不嚴,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皇上輕描淡寫地把這件事判了,其余涉案人員都判了杖斃。